“那麼爹爹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青衣女子忍不住詢問道。趙牧拉著女兒在長廊上坐下,認真的說道:“立主是大事,不能草率,就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就是易王與周王。”
“為什麼不是瑨王呢?聽說瑨王性格溫和,待人和善,應該是不錯的選擇。”
“先不說適不適合,單就瑨王個人來說,他並沒有稱帝的意念,更何況以他的性格,能做良好的輔臣,難為優秀的君主。”
“爹爹分析的很透徹,那麼易王和周王誰更適合做白宿國的王呢?”
青衣女子仰頭看著趙牧,從她的視線來看,趙牧那飽經歲月滄桑的眼閃爍著智慧的光芒。
“易王和周王私下裏都和我談過,易王談的是凜樾,他言談舉止中流露的是名族情節,周王談的是白宿,他著重的是國家大義。”
趙牧捋了捋胡須,望著被圍牆截斷的天空,悠悠的道:“就現在的形式來看,國家大義未免有點狹隘了。”
一隻寒鴉掠過,樹枝顫巍巍的響。冬日的天空,像是受傷的孩子的臉,顯得異常的蒼白憔悴。趙清泠獨自站在花園的小徑上,思索著父親的話。寒冷的季節,所有的花都瑟瑟的凋謝了,就連梅花也害怕的消匿了蹤跡,趙清泠卻發現,在隱蔽的角落裏,有零星的雪色小花貼著地皮寂靜開著,她忍不住俯下身去嗅那些花兒,有點點幽幽的香氣。
“好堅強低調的花嗬!”
指尖觸碰到柔嫩的花兒,趙清泠忍不住讚美道。在這樣寒冷的季節,卻還能以一己之力對抗寒風冷雪,隻為開花。是啊,隻為開花。對它來說,開花是它的理想,所以,它有勇氣對抗惡劣的氣候。那麼,對他來說,凜樾四國互通有無是他的理想,所以他義無反顧的卷入爭權奪勢的漩渦。看著這些嬌嫩的花兒,趙清泠突然間明白了白羲風,並為他的勇氣自豪。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去爭奪什麼,有的人是為了名利,有的人是為了信念。”趙清泠想到白羲風曾經對她說過的話,漸漸理解他的所作所為。當初,白羲風告訴趙清泠這些,是希望她能夠幫助他,在趙牧將軍麵前說說好話,當時不理解白羲風的趙清泠義正言辭的拒絕了他,現在,趙清泠能夠理解白羲風,但已經不需要趙清泠再去父親麵前說好話了。趙清泠明白,父親心中已經有了最佳人選。
過了融冰節,一年已經接近尾聲,就在大家都在期待新帝君登位的時候,朱熔國發生宮廷政變,皇帝朱燁被軟禁,儲君朱燃逃到白宿國境內,希望借白宿國的力量,消滅叛賊奪回政權。
朱熔國和白宿國是鄰國,兩國一直為了西南邊境的那塊水域而僵持,如今朱熔國儲君攜玉璽前來求救,很顯然是走投無路。麵對朱熔國的儲君,趙牧突然有了想法,他叫來易王和周王,向他們詢問解決之道,兩位皇子的觀點卻是一樣的——出兵幫助朱熔。
“為什麼呢?”
趙牧微笑著看著兩位皇子,等著他們繼續說下去。白邢風望了望屋裏的朱燃,得意的揚起嘴角,“朱熔國和白宿國為了西南那塊水域僵持已久,我們可以借此機會得到水域的管轄權,並且,朱熔自此定會對白宿感恩戴德,不僅如此,白宿還會在凜樾樹立良好的形象。”
“那麼易王,你是怎樣想的呢?”
趙牧轉向白羲風,他確定,白羲風一定有不一樣的見解。隻見白羲風走進屋子,拉著朱燃一同走出來,然後堅定的說道:“不管是朱熔還是白宿,都是凜樾的一份子,如今朱熔有難,白宿必當竭盡全力幫助朱熔。”
白羲風的一席話,說的朱熔的儲君淚流滿麵。趙牧明白,那種感覺就像是在死亡的邊緣突然看到了生還的希望,而這種希望不是別人給的,正是白宿國的大皇子白羲風。就在那一刹那,趙牧心底開始有了確定的人選。一個如此寬懷的人,一定會是一位好君主,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一彎月牙悠悠的懸在天之涯,冷淡的輝光如同晶瑩的冰雪,那麼的清純。白羲風和趙清泠站在夜空下,靜默的看著天之涯的月牙兒,彼此都陶醉在這美麗的月色中。冷風呼嘯而過,直灌進趙清泠寬大的袍子裏,白羲風不動聲色為的將趙清泠擁入懷中。在白羲風的懷中,趙清泠隱約間嗅到一種幽幽的香氣,淡淡的,似有似無的味道,跟自家庭院的牆角那幾朵零星的雪色花兒的香氣一樣。悄悄的探出腦袋,恍惚間好像看到兩隻粉蝶纏纏綿綿的在月光下飛舞,那晶瑩的翅膀抖落滿庭的香氣,趙清泠嗅著這些微微的香氣,淡淡的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