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海平撥了個電話給碧喜,通了,沒人接。
彩鈴聲響了好久,都快要自動切斷了,才被接聽了起來。
“找我有事嗎?”碧喜的聲音冷冷淡淡。
“我談成了一筆生意,陪我慶祝一下?”
“沒空。”
“忙什麼呢?我們好久沒見了吧?”
“寶寶累了,要睡覺了。”
“才八點多……”
“不說了,寶寶去洗澡澡啦。”碧喜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已經是第幾次了?
次次都沒空,次次都是累了,次次都是陪別人。
宋海平直覺不妙,叫馮叔把車開到茶社門口,直奔碧喜的家。
到了別墅樓下,車子停在庭院小徑上。
宋海平下了車,走到了院子門口,靠在鐵柵欄門上,又撥了個電話給碧喜。
碧喜剛洗完澡,一邊用毛巾擦拭著頭發,一邊接聽了電話,“喂,怎麼又打來了?都說了我今天沒空了……”
“我在你家樓下。”
“啊?”碧喜忙走到了窗邊,果然在門口看見他了。
宋海平也看見了二樓的人影,揮了揮手,“我在。”
碧喜“哦”了一聲,“等會兒,我先吹頭發。”放下手機,慢悠悠的吹幹了頭發,再換衣服。
她是小公主嘛,讓男人等她是天經地義的事,他樂意等,就慢慢等著唄。
宋海平也明白,女孩子出門都要捯飭捯飭,打扮的漂漂亮亮,便乖乖的站在門外候著。
等了十幾分鍾後,一道燈光朝他投射過來。
接著,鐵柵欄門打開了。
是碧昌華回來了。
車子開到大門口,碧昌華下了車,示意司機先進去停車,而他則走到了宋海平身邊。
“叔叔,回來啦。”宋海平一臉殷切的打招呼。
“我的家,我不回來我去哪兒?”碧昌華板著臉,說的話也很不友善,“倒是你,站這裏幹什麼?”
宋海平不明白哪裏得罪他了,賠著幹笑,“嗬嗬,我來找碧喜。”
“呐,你跟喜兒不熟,沒事別總來找她,免得惹人誤會,讓別人以為你們倆有什麼,那就不好了。”
“您是不是對我有什麼誤會?”宋海平誠惶誠恐。
“喜兒太單純了,你太複雜了,你們不合適,還是保持點距離吧,否則,對你不好,對她一個沒結婚的女孩子更不好。”碧昌華索性把話都說到位了。
“爸,讓我跟他說。”
傳來女孩子的童音,兩個男人望向了別墅,見碧喜已經出來了,穿著粉紅色的HELLOKITTY背心裙。
月光很白,她的頭發很黑,披在微露的香肩上,肩膀好似香草奶油,被包裹在粉紅色的草莓蛋糕裏,整個人猶如細長的草莓蛋糕卷兒,散發著香甜可口的氣息。
是個男人,都忍不住想要咬一口。
碧昌華作為父親,就得護著這塊草莓蛋糕,把對著她流口水的男人,都打發走了。
從心理上說,大多數男人都喜歡這類單純如紙的女孩子,可他們從生理上,卻更迫切的渴望著外麵那些妖豔賤貨。
妖豔賤貨,才玩得開呀。
結婚麼,還是得找個單純的女孩子。
見她來了,兩個男人態度迥異。
宋海平一臉欣喜,“喜兒,你來了……”
碧昌華冷著臉,嗬斥宋海平,“‘喜兒’也是你叫的嗎?”
碧喜踩著幾千塊錢的名牌塑料涼鞋,踢踢踏踏的跑到了兩個男人跟前,搖了搖父親的胳膊,“好啦,爸,你先進去啦,我跟他說幾句話就上樓。”
碧昌華看看女兒,又看看宋海平,鬆了口,“最多十分鍾。”
碧喜笑得跟紅蘋果似的,“五分鍾就好。”
碧昌華哼了一聲,大步往別墅走去,頭也不回。
而一到了家中,他一換了拖鞋,就火急火燎的衝上了二樓,也不顧妻子在客廳裏喚他。
一直跑到家庭會客室裏,透過窗戶,望向了樓下的一男一女。
說監視也好,說窺視也好,碧昌華就是怕女兒被人占了便宜。
樓下,碧喜和宋海平站在大門口說話。
“宋海平,你在冰城店,跟那個叫露露的女員工的事,我都知道了。”
“那都是過去的事了,我跟她隻是……”玩玩罷了,後麵幾個字,宋海平堵在喉嚨裏,又咽了下去。
“可是,那段時間你不是在追我嗎?一心二用,還是一心多用?”
碧喜盯著宋海平,眼神直勾勾的,令他無處遁形。
宋海平頭一次覺得,天線寶寶也不好糊弄呀,額角上不覺滲出了少許的冷汗,“是啊,不過,你不是也沒答應我嗎?我就,就是……”
“好,你回答得真好,寶寶竟無言以對,我沒答應,你就跟別人滾床單?”
“嗬嗬嗬,今天月亮真圓啊,”宋海平靈機一動,手指著天上的月亮,“諾,你看今天的月亮,像不像冰激淩月餅?現在帶你去吃好不好?”
“少來這套!真當我是天線寶寶?我不管你有什麼菲菲啊,露露啊,你以前的事我管不了,以後的事情我也不想管了,總之你和我約會的時期,還跟別人糾纏不清,就是不行,以後不要再約我了。”
“對不起,就那一次,都過去了,以後不會再犯了,你能原諒我嗎?”
“不能。”
“……”宋海平自知理虧,給她說的啞口無言,也不好厚著臉皮再求什麼了。
“我回去了,你好自為之。”碧喜說完,轉身就走了,一點也不留戀。
留下宋海平在原地,悵然若失。
不是所有的浪子回頭,都一定有個好女孩在原地等著他,更不是好女孩就一定能接受他風流放蕩的過去。
眼前一閃而過的,是孫菲菲發胖的臉,和癡傻的眼神,還有她的話猶在耳畔:“人家喜歡的是海平哥啊”。
有些事,做錯了就是做錯了,他用錢彌補,想要安自己的心,可夜深人靜,每每回想起來,良心還是隱隱不安。
良久,輕歎了一聲,他暗暗下了決定:告別荒唐的過往,以後可得活的成熟點。
~
紅楓,未來城店。
前台的電話響了,顯示是1818房的客人打來的。
“您好,請問有什麼可以幫您?”前台抓起了電話。
“窗戶外麵就是對麵的樓,風景不好,我看著不舒服,我要換房。”外號“山雞”的男客人說道。
“好的,換到同一樓層,1802您看可以嗎?1802的窗戶外麵是市立公園,房費跟您現在住的是一樣的。”
“好吧。”
“好的,請稍等,馬上轉到客房部,為您調換房間。”
“快點兒!”山雞不耐煩的催促著,並掛斷了電話,走到了浴室裏,望著寬敞明亮的大鏡子,跟住進來的時候相比,沒有任何異常,嘴角露出了詭異的笑容。
前台查詢了一下記錄,1818房的客人,是十分鍾之前剛剛辦理入住手續的,對客房不滿意,要求調換房間也是合理的要求。
立即連線了客房部,“喂?客房部,1818的客人要求換房,請立即幫他換到1802,我這裏記錄已經更改。”
“好的。”客房部得了令,立即派樓層服務員去辦了。
服務員到了客房,快速檢查了一下房間,沒有任何物品損壞,也沒有使用任何物品。房間的樣子,就跟十分鍾之前,客人進門前是一模一樣的。
太好了,房間不用重新打掃了,服務員想著,將客人及他的行李一起送到了1802房。
~
這時,樓下的前台,又來了一位中年男客人。
“先生,您好,請問……”前台滿麵笑容,還沒說完。
就給客人打斷了,“給我開個房!”
“請問您有預定嗎?”
“訂了,秘書幫我訂了。”
“先生,您貴姓?”
“免貴姓華,2B鉛筆的華。”
噗!前台嘴角抽了抽,差點笑出聲,好好說“中華鉛筆”不行嗎,非得說“2B鉛筆”。在電腦裏查詢了一下,是有一位華先生的訂房記錄,“請問您是手機尾號1818的華先生嗎?”
“對。”
“給您預留了2713的大床房。”
客人皺了皺眉,“13,要散,不吉利,換一間。”
“請問您是一個人入住嗎?我們有大床房,雙人標間,商務套房,豪華商務……”
客人不耐煩的揮揮手,“就一個人,不搞那麼麻煩,我們做生意的,房號要吉利點,你給我把房號給換了就行了。”
吉利?
剛退的那間房就很吉利,要發要發。
前台點點頭,“好的,1818房是標準間,您看可以嗎?”
“行,這個兆頭好。”客人表示很滿意,掏出錢包,摸出了身份證和信用卡金卡,擱在桌台上。
前台將身份證信息,錄入了電腦,顯示這位叫“華瑞祥”的客人,是第一次入住紅楓旗下的酒店。
“您是第一次入住我們酒店,需要辦一張會員卡嗎?”
“有折扣嗎?”
“普卡是沒有折扣的,也不需要充值;VIP和SVIP卡有折扣,首次開卡需要充值。”
“那算了,不辦了,太麻煩了。”
“好的,”前台為他刷了信用卡,“除了房費之外,還需要多刷一千元押金,在您退房時返還到您卡裏哦。”
“行。”
刷卡,簽字,辦好了入住手續。
前台將房卡和早餐券裝在小信封裏,雙手遞送到客人手上,“這是您的房卡,房間在18層,出了電梯左轉,一直到走廊盡頭,就是1818房了,我們自助早餐時間是上午7點到11點。”
華瑞祥拿了卡,就匆匆上樓了。
半個鍾頭後,出事了。
1818房的華瑞祥,正在浴室裏洗澡,洗了一半,轉頭看向鏡子,發現最近又胖點兒,啤酒肚好似懷胎六月的孕婦,自言自語道,“該減肥了。”
繼續盯著鏡子,看看胳膊,看看腿,看看胸肌……突然,他看見了什麼恐怖的東西,大聲嚎叫:
“啊,鬼啊,有鬼啊!”
五星級酒店客房的隔音效果,是一流的,外麵的人聽不到他的嚎叫聲。
華瑞祥嚇得跳出了浴缸,也不顧濕淋淋的頭發,滿身的水珠子,更顧不上自個兒還不著寸縷,扯過了一條大浴巾,往下身一裹,就衝出了浴室,然後又衝出了客房。
站在走廊裏,大聲求救,“房間裏有鬼啊,來人啊,有鬼啊……”
中年男人的嗓音洪亮如鍾,不一會兒,就把同層的客人都吵醒了。
大家紛紛開門,查看情況。
樓層服務員也聽到了動靜,很快趕來,還帶來了兩名保安。
鬧鬼?
別開玩笑了,唯物主義價值觀證明了鬼是不存在的好麼。
可對於迷信的客人來說,是信鬼神的,傳出去對酒店的聲譽也不好。
這不,客人們已經在走廊裏議論紛紛:
“哪兒有鬼?”
“那間房,1818鬧鬼了。”
“是不是房裏死過人?會不會晚上也來找我們?”
“死過人的房子哪能住?”
“好怕怕,我們換房,啊不,退房吧,換個酒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