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君不似江樓月,
南北西東。
南北西東。
隻有相隨無別離,
恨君恰似江樓月,
暫滿還虧,
暫滿還虧。
待得團圓是幾何?
笙歌台上每晚的風都很大,吹動白衣的裙裾,黑色的發。我已經忘記了來到這裏多久,久到每次從笙歌台上看下去的時候,都會忘記自己身在何方。
宮岐祭每天都會來看我,每天的早上我都會異常欣喜,好像我的時間,就是為了等他一樣。他還是如我第一次見他時,有著溫柔邪魅的笑容,有清澈而深邃的眸子。
即使每次,他到笙歌台隻是短短的一會兒,可是在那如白駒過隙般飛快的時間裏,我還是揚起裙角,伸展開手臂,黑發在背後妖嬈而空靈。在那一刻,我看見了他眼眸裏我翻飛的倒影,我想,我是一隻白蝶,在虛無中穿梭起飛,光潔的腳踩在一片血紅的曼珠沙華之上,沿著身軀,沿著清冷的氣息,向上攀爬。
笙歌漸停,我伏在地上輕輕的喘息,長發在後背上鋪成妖嬈的圖案。
聽見他溫柔的對旁邊的姑姑說,“櫻兒現在進步很大,不是嗎?”
姑姑在一旁點頭,說道,“的確。”
語氣冰冷而生硬。
可我隻是一個女孩而已,我不想要每天生活在冰冷之中,可是除了宮主,其餘的人都躲的遠遠的。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我們身上,都帶了一種叫做邵韶舞流年的毒藥,其他人一碰,便會毒發身亡。
我不想去追究為什麼身體上會帶了這樣奇怪的毒,可是我知道,我和他,都帶了這樣的毒,我和他,會不會就這麼一直依賴著,依賴著,知道地老天荒。
可是我忘記了。
他是宮岐祭。
當我一如從來的在他麵前舞的天昏地暗,日月無光的時候,他沒有像以前那樣對旁邊的姑姑說,櫻兒現在進步很大,不是嗎?
而是站起身,扶起在地上喘息的我,我看見走失的蒼茫跌落在他的眉心。那一刻,我突然很想伸出手去撫摸那似蹙非蹙的眉,撫平那若有似無的悲涼。
“櫻兒,你跟我來。”
被他觸碰的肌膚,微微發燙。
到了韶舞山莊之後,這還是第一次被人觸碰吧。每個人,看見自己都會躲避的遠遠的,用打量怪物的眼神死死的盯著自己,好像自己有什麼非分之想,他們就會衝上來將自己處死,以絕後患。
而自己走開之後,多次聽到的話無非就是一些討論,驚奇,以及,躲避。
“看見了嗎,那就是韶瞬流年的寄體呢。”
“可是為什麼她活的好好的。”
“人家幸運啊。”
“以後見了她可得躲遠點,不然就慘了。”
“是啊是啊,我們普通人接觸到稍瞬六年的寄體,就會死的,”
“可真嚇人呢。”
“可不,宮主才讓她一個人在笙歌台的。”
“那日子是有多孤單啊。”
是啊,那日子是有多孤單。可是,隻要每天,他還能在我麵前出現,孤獨又算得了什麼呢?
一路跟著他到了飛羽樓,他突然轉過身來對我溫和的笑,嘴角還是以前不變的邪魅,笑容璀璨而妖嬈,他說,“櫻兒,你可不要愛上我啊。
語氣輕鬆,而我的心裏卻是咯噔一下,仿佛是被看穿了所有的心事。
到了一間大的房間,空曠寂靜,我跟著他往前走一步,卻發現我們正站在一處高台上,下麵是一個方形的空間,隻有一個狹窄的樓梯通向高台,卻是吊起的浮橋。下麵端端正正站了很多的女子,裏麵有許多跟我年紀相仿,甚至,有的比我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