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懷遇挺擔心,他在官場日久,對官場的人情世故、拜高踩低了解頗深。梁健在這種場合對自己的倒黴境遇如此坦白,隻會讓人瞧不起。便急著說:“我們再開一瓶!就一瓶!”
姚發明忽然詭秘地看了梁健一眼,站起身來,輕拍了拍袁小越的手臂,兩人出了包廂。梁健想:估計又要商量什麼計謀了。不過,這會他沒有興趣再去偷聽。
姚發明目光盯著包廂的門,看沒人出來,便問袁小越:“梁健真的已經坐“冷板凳”了?”袁小越點點頭說:“沒錯。是組織部幹部科科長薑岩給的消息,肯定錯不了。而且,剛才梁健不也親口承認了嗎?”姚發明說:“那,現在幹部工作誰在負責?”袁小越說:“據說是朱部長在親自抓,具體工作由幹部科負責,反正梁健是插不上手了。”
姚發明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說:“朱部長一向重視人事問題,所以幹部工作他一直抓的很牢,說不定是梁健的工作給他造成了不便和威脅,所以想辦法將梁健給整了!”袁小越說:“姚局,您的意思是說,梁健是給人害的?”姚發明搖搖頭,笑得得意:“這話可不是我說的,你沒聽他剛才說嗎,有人做鬼,這句話我在其他人嘴裏也聽說過了。反正,不管我們的事。我隻關心誰對我們有益,誰對你的提拔有用!”
袁小越聽姚發明關心自己的前途,內心一陣悸動,說:“感謝姚局長。”
姚發明點點頭,忽然目光沉了沉,像是突然記起什麼不開心的事,說道:“小越,你上次不是說,那五萬塊錢,梁健不肯收嗎?”
袁小越見問,忙回答:“那天,他的確不肯收,我看他意誌堅定,便不管不顧地放在他那裏了,他也就沒辦法了!”袁小越對當時順利完成姚發明交代的任務還是相當自豪。
姚發明說:“你說,梁健還會不會想著把錢還給我們?”袁小越怎麼說也是當了這麼多年辦公室主任的人了,當然一下子就領會了姚發明的意思,就說:“姚局,你是想把錢要回來?”
姚發明說:“梁健如今坐了‘冷板凳’,前途凶多吉少,我們送錢給他,等於是把錢扔水裏,聲音都沒一點啊!”袁小越心想,這倒也是,但又覺得這樣做未免太現實了!梁健春風得意,他就拚了命要把錢送給人家,還不惜犧牲我的色相,如今倒好,梁健一朝落魄,他就想著把錢給要回來!可是,這送出去的錢,就好比潑出去的水,如何收呢?更何況這種事還不能拿上台麵說。袁小越說:“姚局,道理的確如此,隻是這已經送出去的錢,要再要回來,恐怕有點難辦。”
姚發明一副討好袁小越的樣子:“小越,我知道這事難辦。但我更知道你聰明伶俐,腦瓜子靈,辦法最多,這事還是交給你去辦!”麵對糖衣炮彈,袁小越還是很慎重:“姚局,謝謝您的信任,隻是這事真的很難,送出去的錢,就是潑出去的水,除非他自己想要還給我們,否則,我也不能開口讓他還,畢竟送錢這事本就見不得光。”
姚發明說:“小越,這事有難度我知道。但你也知道,我們財政局雖然掌控經濟命脈,但工作經費其實並不寬裕,五萬塊數額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如果能要回來給能幫忙辦事的人,那效益就完全不一樣了,你說是不是。而且,對你以後的提拔和去向,說不定也會產生直接效應。我知道,你在辦公室時間也不短了,對你的工作和能力我都很滿意,作為領導,我不得不為你的將來多做考慮。”
袁小越知道,姚發明其實有些言過其實。不過,她也不想反駁。在辦公室這些年,她也練就了一身本事:即使明知那笑容虛偽,她也會裝作感激戴德!而且她有一雙聰慧的眼睛,善於察言觀色,憑著自己的聰明伶俐,任勞任怨,在姚發明的幫助下才一步步走上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
雖然她還不是官,但對官場的規則卻已頗有心得。她知道怎樣抓住領導的心。
雖然任務艱巨,但從另一個方麵講,如果能把一個領導也承認難度很大的任務給完成了,那麼功勞也是非常明顯的!任何事,沒有絕對的好或者壞,隻在於你怎麼看而已。袁小越看著姚發明,說道:“既然姚局這麼信任我,我再推脫就對不起領導的信任了。不過,姚局,這事我也不敢保證能圓滿完成,不過我會盡力去辦。”
袁小越在話裏給自己留了餘地,神情恭順地看著姚發明。姚發明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臂說:“那這事就拜托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