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沁芳齋道姑留宿(2 / 3)

張二哥待要一口應承,突見皮思平麵有難色,不禁問道:“二弟以為如何?”

“實不相瞞,兄弟是從北京流落到此,如今很想盡早下山,回北京有要事相辦,怕是耽擱不得!”皮思平想到的是,他如今死而複生,蒙德遜教授卻又在苦苦求尋自己的屍骨,所以必須及早弄清是何究竟。

“既然如此,我等兄弟今晚不醉不歸,算是給二弟餞行!”張二哥深知皮思平的話並無虛假,道:“我明早安排車輛,咱們五兄弟一同下山,同往北京為二弟之事助力!”

“好,就依大哥所言,今晚不醉不歸。”皮思平雙手用力一合,做出豪氣之勢,“倒酒來!”

他在聽到張二哥要帶眾人一同前往北京,心想必然不妥,如果大家就此一醉方休,才好獨自尋機離開時,免傷兄弟間的情意。

果不其然,再有幾瓶白酒喝幹,五兄弟全都酩酊大醉,除皮思平心中有事,強撐自己不能趴下,張二哥等四人伏桌的伏桌,倒地的倒地。姚婆婆對著一堆剛認下的幹兒子,可是傻了眼。

“對不起……對不起兄弟,我皮思平,不,我熊敬釗……熊敬釗這就告辭下山了,他日一定再來……再來相見!” 皮思平舌頭打著硬轉,一麵大笑著,含糊不清地自言自語,一麵向著酒館出口,跌跌蹌蹌奔去。

一天來,他反複多次以熊敬釗自稱,雖然,人常說酒醉心不迷,其實這會倒也真的弄不明白,到底叫什麼名字,才算是真的自己了。

也幸好他是酒醉吐字不清,否則,妙然聽到他說出另一個原有姓名,肯定吃驚不小。

妙然吩咐不知如何是好的姚婆婆,讓她在這裏守著張二哥一等人,等他們過上一陣酒醒之後,自會各回住處。至於熊敬釗,隻好有她親自來照顧了。

等她追出門外時,皮思平已經走出酒館好幾十米,但去的不是下山的路,卻是荊軻聖塔的方向。

“熊先生!”妙然身輕如燕,眨眼功夫就提氣趕到了皮思平的身旁,“請問你這是要去哪裏?”

“下山,回北京!”皮思平道。

妙然又好氣又好笑,道:“下山,回北京,都需要坐汽車,難道熊先生要一路走著去不成!”

“說的是,到北京是要……是要坐車的!”皮思平酒醉,索性不拘客氣,立刻向妙然伸手道:“請道長借一筆錢給我吧!”

“錢不是問題。”妙然道,“隻是這麼晚,哪裏還有汽車可乘?”

“是這樣?”皮思平看了一眼滿天的星鬥,似乎意識到妙然說得有理。他一時心下悲切,突然自吟了一句:“不堪悵惘恨長夜,孤憐此身歎無歸!”

“莫道閑愁問蒼穹,廟家權且留醉君!”妙然隨口應道,臉上卻是有些發燙。

皮思平想不到妙然能回詩句,而且回的這麼及時。他微微呆了一下,大起膽子問:“道長真的願意方便留宿?”

“無量觀,清者自清,濁者自濁!” 妙然坦言道,“就請熊先生在沁芳齋留宿一晚,坤道明日自會趁早送你尋得下山的便車!”

兩人進到女娃娘娘廟府,院內烏黑一片,並無燈光照亮。妙然深怕皮思平不識路徑,在哪裏醉酒跌倒,便拉著他的手與自己並肩而行。

繞過精衛石、蓮花潭,待到領入沁芳齋,正要開燈把他鬆開,不料這房門加裝有半尺多高的門檻,皮思平遭了一拌,連帶著妙然跌倒在地,卻好把她的身子正正地壓伏在下麵。

兩人同時“啊”的驚叫之後,臉麵貼在一處,兩隻嘴唇又卻好上下黏住。皮思平酒勁發作,頭重腳輕,四肢乏力,竟是一時爬不了身。

妙然心駭萬分,本能地要把皮思平從身上推開,不想酒醉之人身體奇重,她輕推了好幾次,皮思平依然紋絲不動。

其實以她的武功底氣,本可以發出猛力把皮思平摔到一邊,卻又怕他在黑暗裏撞在哪處,不慎受傷,竟也下不了狠心。她本來就對皮思平第一眼生出好感,下午間兩人又談的投機,且剛才又是詩詞相對,此時不由得全身燥熱,一股莫名的柔情在心中蓬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