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宅林立的貝弗利山莊,是美國加州最著名的富人區,被稱為洛杉磯的城中城。譬如邁克爾.傑克遜、貝克漢姆這些頂級的世界明星,都在貝弗利山莊擁有自己的豪宅。在貝弗利山的腳下,是聞名遐邇的世界影城——好萊塢。
貝弗利山莊有兩條最著名的街道,它們是威爾謝大道和羅德爾大街。在這裏,人們不經意之間,就會看到某位好萊塢影星隨意出現在街上,說不定是在用挑剔的眼光評選一件精美的時裝,也說不定是坐在哪個地方悠閑地品嚐一杯咖啡。據說,每當好萊塢有重大盛事,便能在貝弗利山莊見到像是成龍、鞏俐、章子怡、周潤發,這些華人巨星們的身影。
位於貝弗利山莊的朗寧七號,是座三層的法式別墅,整個庭院占地將近一英畝,光地下室就有好幾間。門前的道路,開車可以直通羅德爾大街;要是徒步的話,從別墅的後門拐一個彎就是威爾謝大道。
在蒙苑生下女兒詩雅那一年,丈夫吳克華買下了朗寧七號。如今,詩雅已經九歲了。
洛杉磯的清晨美麗而溫潤。這裏的氣候,與中國南方沿海城市相接近,即使在冬季,最低氣溫也保持在攝氏零度以上。
但是,此時的蒙苑,卻依然感到室內冰冷得厲害。涼風從床板下的裂縫,絲絲地侵入她光赤的身體,即便加蓋了兩層毯子,全身也沒有一點熱氣。物品的腐爛夾雜著黴味,彌漫在空間裏,帶著陰森和恐怖,沉重地壓迫著她的呼吸,如同在魔窟裏煎熬。
睜開昏沉的眼睛,能見到細微的光線從那扇半米高的地窗裏透射進來,室內變得半明半暗。那些被吳克華帶人倒翻的家具和各種雜物碎片,以及數不清的空酒瓶,開始慢慢顯出輪廓。
這些日子,蒙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在隱隱作痛,不時地挑戰她的神經;但令她實在難以忍受的,還是肝部那一陣陣鑽心的劇痛。開始,是啤酒,接著便是紅酒,近段時間隻有威士忌的烈性,才能麻木她對疼痛的知覺。
就在夜裏,她剛喝下半瓶威士忌,現在隻能從床頭摸過來,接連向肚子裏再灌進幾大口。幸好囚禁她的這間地下室,一直都被吳克華用來當成家裏的酒窖。
她的目光,盯向地窗左邊的牆角。那裏擺放著女兒詩雅用舊的一架兒童鋼琴,踏板已經脫落,連接處留出一個很深的小洞口。在這個洞口的裏麵,隱藏著蒙苑寧死不願意向吳克華交出的秘密。如今,鋼琴和洞口俱都安然無恙,這讓她在心裏感到寬慰。
原本,在獲取了吳克華那些罪惡資料的之初,蒙苑的第一反應是以電子郵件當即發送給某個可以信賴的人,但這個念頭一瞬間便被她放棄。身處美國,她知道什麼是資料外泄,什麼是沒有個人私密可言,無論采取多麼隱秘的手段,隻要進入互聯網信息平台,便會被某個機構輕而易舉查獲,迅速作為某種案件被跟蹤處理,把事情變得更為糟糕。
蒙苑心中的想法,是要將自己冒死所換來這份秘密,隻能托付給心中唯一可以信賴的人,那就是讓她魂牽夢繞,遠在中國西華州市的初戀情人皮思平。
走廊傳出一對男女的對話。
“聖誕快樂,切斯芬小姐!我來接班。夫人今天怎麼樣?”
“哈嘍,比爾老弟!她不怎麼樣。我見她半夜裏光著身子,哆哆嗦嗦地又取出了一瓶威士忌。吳先生今天出發去日本,他臨走時來這裏查看過,見她正爛醉不醒。”
“可憐的夫人,他每天不得不依靠酒精麻醉自己的神經,這或許能抵擋住不少的身體痛苦。照這樣下去,她不會熬過明年春天。”
“我也這麼看,她真的活不了多久。不過,這其實正是吳先生想要的結果。我想她即使現在交出那該死的優盤,吳先生也不打算送她去醫院啦!”
“切斯芬小姐不應該這麼說,要知道他們曾經是很好的夫妻呢!”
“比爾,你應該明白。這個女人發現了吳先生太多的秘密,那是她本不應該知道的東西。幾個月前,當她在公司裏用優盤拷貝了那些東西以後,我因為這可怕的失職,差點被吳先生扭斷脖子。”
“願上帝寬恕夫人的魯莽!”
“收起你的同情心吧,她才不信上帝呢!”
“切斯芬,你說,如果夫人哪天真的死了,那位靠裸豔出名的阮貞秀小姐,會不會成為我們新的女主人?”
“恐怕不會如此。我看出吳先生最近以來,好像一直在刻意躲避阮小姐的糾纏。”
“我可不怎麼喜歡阮貞秀小姐,在她身上有太多的神秘讓人難以捉摸。再說,大家心裏都清楚,阮小姐並非僅與吳先生一個人在交往。我真難以想象,是不是每一位好萊塢的女明星,都在同時享受好幾個男人!”
“比爾,你想的太多啦。我現在不能再和你囉嗦,吳先生說,他這段時間多半要呆在日本處理一些事情,吩咐我去寄宿學校交清他女兒明年的費用。”
“再見,切斯芬!”
“再見,比爾老弟!”
蒙苑知道,那個走開的女人切斯芬,任職吳克華公司裏的秘書,是南美人。而留下的這個比爾,是個黑人,他曾經是吳克華的汽車司機。她被囚禁在地下室這幾個月裏,由切斯芬與比爾輪流進行看管。
發出鑰匙開鎖的響聲,比爾端著早餐走了進來。
蒙苑當初,是一絲不掛被吳克華拖進地下室裏,遇到切斯芬、比爾送飯或者進來查看,她隻能躺在床上,或用毯子包裹住赤體縮在床角裏。
“夫人,請你吃早餐!今天是聖誕節,我為你準備了咖啡和三明治。”比爾把早餐放在蒙苑的床前,從口袋裏掏出一個藥瓶,“這是一罐可以止痛的安他樂,請您一定收好。我不想被吳先生和切斯芬小姐發現挨罵。”
“謝謝你,比爾。給我一支煙好麼?”蒙苑請求道,聲音甚是微弱。
“當然,夫人!”比爾把一根香煙塞給蒙苑。如果沒有吳克華和切斯芬在場,當隻有比爾一個人時,他對待她的態度,一直還都算是溫和客氣。
“我的女兒詩雅,她怎麼樣?”蒙苑問道。
“夫人請放心,詩雅小姐在學校裏很好。我和切斯芬每隔幾周就會去看她一次。”比爾回答說。
想起女兒,蒙苑的眼角泛出了淚水。“可憐的詩雅,從我回到洛杉磯這幾個月來,隻和她隻見過一麵!”
比爾清楚記得,他幾個月前接到吳克華從巴黎打來的電話,奉命去機場迎接從中國北京返回洛杉磯的夫人。夫人剛下飛機,就迫不及待地命令他把汽車開往詩雅的寄宿學校。
那是一家管束十分嚴格的女生寄宿學校。他們好不容易等到課間休息,校長才允許媽媽與女兒有了二十分鍾的見麵。蒙苑當時答應好詩雅,周末一定接她回家團聚。然而沒過兩天,蒙苑就發生了去吳克華公司辦公室裏闖禍的事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