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發衝冠憑欄處,
瀟瀟雨歇抬望眼。
仰天長嘯,
壯懷激烈。
三十功名塵與土,
八千裏路雲和月。
莫等閑,
白了少年頭,
空悲戚。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壯士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待回頭,收拾舊山河。
朝天闕。
韓信哼哼著嶽飛的詩詞《滿江紅》緩緩離開了大殿。他也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突然想起這首詞來,隻是在林冉的記憶中他得知了這個嶽飛的遭遇好像跟自己差不多,而且嶽飛還要更慘一些。自己好歹還當了幾年的太平王,而嶽飛征戰半生卻是落個慘死的下場。
出了大殿,自然就有人來為韓信引路。在王宮之中七轉八拐,終於韓信是被帶到了一間偏殿。領路的宮女還小心翼翼地告訴韓信:“將軍,這裏曾是項王義妹的住所,大王特地安排給了將軍居住。”
韓信聞言驚詫了半晌,突然感覺自己心中一道暖流湧動。雖說舒兒實際上是林冉的妻子,可是韓信跟林冉卻是一個人,所以舒兒在韓信心中的位置與林冉心中根本沒有異議。
“替我謝過大王。”韓信此話卻是發自真心,他自從那日離別之後便日日想著舒兒母子,可是他卻身在楚地,與關中萬裏之遙,所以也就隻能每日在心中思念。可是這份思念越是拖得時日久了,就越是濃鬱。漸漸的,韓信甚至有了想回去關中鹹陽的想法。可是衛瘟的戰死對他的打擊太大,讓韓信更加地堅定了心中要顛覆楚國的想法。
但所謂兒女情長,韓信心中想念著自己的妻兒,常常夜不能寐。就在這時,劉邦卻恰好迎合了他的心思,特地將舒兒曾居住過的房間騰出來讓他居住。這又讓韓信如何能不感激。
當下韓信便朝宮女微微欠了欠身,推開了偏殿的大門。進入房中,隻見滿壁雕梁畫棟,青絲羅曼垂垂而下,而且屋子裏明顯是剛剛打掃過,一切物用皆亮潔如新。
韓信坐在榻上,輕撫著棉被,仿佛被上還殘留著舒兒的體溫。滿眼望去,屋中到處都是舒兒的影子。
“君住長江頭,我住長江尾。日日思君不見君,共飲一江水。”韓信唏噓了一陣,慢慢走到桌案邊上,剛才就在他與劉邦等人在大殿上飲酒的時候,周勃早已將一切兵冊文書送到了這間房中,連帶著還帶來了一張彭城周邊的地形圖。
這一夜,韓信整夜未眠。他將漢軍的安排與行軍動向了解清楚之後,又在地圖上分析了一陣,標記出了楚軍的位置以及進攻的路線。這一切做完,卻已經到了第二天的早晨。
韓信蹣跚著步伐,帶著地圖來到大殿之上。此時劉邦正在跟眾大臣商議要事,見韓信到來,眾人都自覺地分列兩側,讓韓信到隊伍的最前端。
“韓老弟,據悉伐齊的楚軍已經收複下邳,而駐守下邳的殷王司馬卬已經降楚。項羽則帶兵收複陽夏,此時正虎視彭城。”劉邦見韓信到來,一直緊皺的眉頭也舒展開來。他從一早就接到各處的戰報,形勢越來越對漢軍不利。現在的彭城幾乎真的陷入了孤城之地。
韓信將手中的地圖緊了緊,臉色怒意橫生。他感覺如今的戰局確實越來越不利於自己了。原本按照他的設想,項羽應該會大兵壓境,直取彭城。可是如今看來,楚軍卻是打算包圍彭城,收複所有失地,然後將彭城隔絕於世。
這樣做雖說的確是最好的辦法,可是韓信始終不敢相信項羽會有這種頭腦,或者說按照項羽的脾氣會能夠想得這麼深遠。
劉邦見韓信麵色不善,知道自己又觸了韓信的黴頭,當下也不知道該怎麼辦。他如今可是不敢再得罪韓信,當即便想著怎麼打岔移開這個話題。所以當他看見韓信手中緊握的地圖的時候,便喜道:“韓老弟,你手中拿的是什麼?莫非你已經有了破敵良策?”
可他哪裏知道,韓信此時就在為了這個苦惱。所以當他這一問,韓信的臉色就更加地難看了。
“大王,容臣回去再思考思考。”說罷,韓信就轉身離開了大殿,臨走時還對周勃等人小聲說道:“一會兒來我這裏,我跟你們說些事情。”
而此時的陽夏,項羽正端坐在城中,手邊放著一壇美酒。這是他的習慣,每次打了勝仗之後就得狂飲一次,不然就會覺得全身都有酒蟲子在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