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一邊快走一邊想著,“莫不是有什麼事扯到我了?她奶娘的豆豆,要讓我知道是誰搗的鬼,我非拆了他的肋骨不可!”
耿建軍朝童三彪吼了一嗓子,掛斷電話,氣也消了大半。
“跟這種人生氣不值得,看來我也得學學修身啊,隻有學會修身,才能坐得更穩。”耿建軍靠在椅背上,抽著煙想道。
想著想著,突然意識到什麼,急忙坐正身體,又在腦海裏籌劃了一番,然後陰笑著點了點頭,似乎對自己的一箭雙雕之計非常滿意,隨即端起水杯靜等童三彪的到來。
“耿書記,啥子事?著急忙慌地把我叫來。”童三彪直接推門進入,遞去一支煙,坐在了耿建軍的身邊。
“這個你看看。”耿建軍把舉報信遞給了童三彪,自己留下了信封。
他之所以把信給童三彪看,是要證明他已抓住童三彪的小尾巴,但舉報信後麵的眾多署名都被撕了下來,一來這是紀律要求,保護舉報人;二來他不想讓童三彪看到,否則以他的脾氣還不得把他們宰了。
童三彪低頭掃了下舉報信,立即站起,甩到一邊,“他奶娘的豆豆,我知道這是誰幹的,我現在就去招呼人把他們劈了。”
他假裝很生氣,生氣到不能自控的地步,這是他的策略,目的就是防止耿建軍處理他,所以他就當場向耿建軍隱晦表明態度,隻要處理我,我就劈那些個人,讓你的書記也幹不成。
耿建軍心中一驚,“此人不傻啊,居然知道先下手為強,幸虧沒魯莽行事,整不好鬧出人命,還真不好收場。”
同時,又十分生氣,“我堂堂一把手,在我麵前大呼小叫,成何體統?”
“你坐下,糊塗,混……混球。”耿建軍本想罵“混蛋”,但又擔心引起童三彪的怒火,所以硬憋著改了口。
隨即抽身站起,走到童三彪的跟前,拍了拍他的肩膀,但童三彪依然擰著光頭,沒動。
耿建軍看著童三彪的熊樣,一肚子氣,怒聲斥道:“你以為把那些個人打了,你就能脫得了幹係?現在是法製社會,你要被判刑的,弄重了要吃槍子的,懂麼?”
“再說這事已經捅到了縣委、縣政府,如果不能妥善處理,那些個人揚言還要上訪,到時你這個村書記不僅幹不成,恐怕還可能涉嫌經濟詐騙,到時誰想保你也保不了。”
耿建軍偷偷把“縣紀委”換成了“縣委、縣政府”,讓童三彪充分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並恩威並施地大聲吼著,他要在氣勢上壓倒他,否則自己的計劃就無法實施。
童三彪一聽耿建軍說到了“保”的問題,心頭隨即放鬆下來,嘴頭馬上服軟起來,“哎呀,耿書記,您消消火,都怪我,脾氣太烈,沒管好自己的一張臭嘴,惹您生氣了,你消消氣,消消氣。”
耿建軍看到童三彪在自己的強大氣勢麵前慫了,“三彪啊,我也知道你,性子雖差了點,但工作能力很強嘛,這點,我很看重,所以啊,我也不想抓著這事不放,弄個什麼處分給你,或者把你擼了。不過你要明白,這事非常惡劣,一旦處理不好,我們都很被動。縣委、縣政府還等著鎮黨委回話呢,你看怎麼辦吧?”耿建軍又是表揚、又是拉攏、又是嚇唬地把問題交給了童三彪。
“耿書記,這事讓你費心了,惹你那麼不快活,一切我都聽你的,你說怎辦就怎辦,行不?”童三彪嬉皮笑臉地給耿建軍點上煙,拍著胸脯表著忠心。
耿建軍噴出一口煙,擠著眼睛說道:“那好吧,你有這個態度,才說明你是黨的好幹部嘛。我的意見是你趕緊把村裏挪用的拆遷款如數發給那些個人,就是現在沒錢,也要做個保證、設個期限,讓那些個人安下心來,怎麼樣?”
話中,他故意把童三彪獨自侵占的拆遷款說成是村裏挪用的,充分給了他台階和麵子。而且還引導他設個期限,如果期限長,到時自己走了,責任就沒了,可謂好生算計!
“還有一件事,如果處理好了,你的事,我完全可以保你,但如果處理不好,你的事也不一定好處理。”
“耿書記,有什麼事您盡管吩咐,我一定甩開膀子,幫你幹成。”童三彪搓著拳頭,曲著腰笑岑岑地看著耿建軍。
耿建軍丟了一支煙給童三彪,“鎮裏現在有什麼部門在你們村開展工作麼?你想想。”
童三彪一愣,低頭想了想,“隻有鎮團委安排報送關愛貧困兒童的愛心資助名單,這個算麼?”
“好好好!”耿建軍眉毛一揚,連聲叫好,又擺擺手示意童三彪低頭俯在他的嘴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