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偷學(2 / 2)

“正是。”

“你可答應了?”

“未曾答應,正是因為這件事,你的寶貝女兒說我不近人情。”蘇治苦笑,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入口幹澀,再無初次品嚐的清香。

許若琳沉默半晌,開口問:“葉牧怎會認識晨兒?”

蘇治略一思索,道:“我記得晨兒五歲時曾跟著守山老人和那孩子滿山亂跑,倒是玩了一段時間,後來被我製止,便再沒見他們有什麼來往。”

“唉。我終南山上上下下數千人,都修道練劍,那孩子守山十年,耳濡目染,心生羨慕也是情理之中。而我們斷絕他修行之路,確有些不近人情。”許若琳歎氣道。

“若琳,並非是我不讓他修道,這其中原委你也是知道的,畢竟他是那個人的後代。”蘇治皺眉。

“我當然知道,隻是感歎命運不公,這孩子又如何能選擇出生之處呢?”許若琳搖頭。

蘇治聞言,幹脆方下茶杯,坐直身體,語氣便也嚴厲起來,道:“這話就你我二人說說便罷,不可對外人說起。那孩子自然不易,但是你我又何嚐容易?要不是那人……”

“噤聲!”許若琳捂住蘇治的嘴,搖頭道,“不說也罷。”

“哼!孽賬自由天來清!”蘇治冷哼一聲,抬眼看向窗外風竹抖擻,似無盡往事匆匆而過。

另一頭,蘇晨匆匆離開了蘇家府邸,一路上悶悶不樂,越想越氣。她本已在葉牧麵前誇下海口,卻沒想到平日對自己表麵嚴厲實則縱容的父親在這件事上毫不退步,任她軟硬兼施也沒有效果。

要說她和葉牧也算是自小相識,不然也不會這般幫助葉牧,但葉牧看起來卻並不記得她了。

蘇晨仍舊記得葉牧剛上山時是一個又小又黑的孩子,麵容枯槁的簡直像個小妖怪,就抱著一個小掃帚跟在守山老人屁股後麵,滿山地跑。那時候她五歲,葉牧六歲,這也是蘇晨最早的清晰記憶。

在終南山上,弟子們都是修行問道之人,加上師門要求嚴苛,平日除了練劍和修習道法也沒什麼其他的事。蘇晨年幼貪玩,卻沒什麼玩伴,終日孤孤單單。

直到葉牧來了之後,她才發現這個孩子竟然不用練劍,也不用背誦道法,隻需要抱著掃帚每天跟著守山老人亂跑,心中羨慕,便跟在他們身後。

要說交集也沒什麼交集,蘇晨甚至沒跟葉牧說過幾句話,她隻是跟在葉牧身後,看著他玩木頭、玩泥巴,兀自傻笑。

守山老人見到她,也隻是和藹地打聲招呼,老人話不多,葉牧話也不多,但蘇晨跟著他們滿山亂跑卻是記憶中最快樂的時光。那時候她才發現終南山的山崖那麼高,榆樹那麼綠,山間的清泉是甜絲絲的。

但是後來,父親發現她跟葉牧在一起玩耍,便把她鎖了起來,不讓他們接觸。也是從那時開始,蘇晨才和終南山其它內門弟子一樣,上午背誦道經,下午苦練劍意,早出晚歸,日日不息。

後來偶爾也會和葉牧相遇,兩人都變了樣子。蘇晨出落得愈發動人,亭亭玉立;而葉牧變化更大,從一個又黑又小、骨瘦嶙峋的孩子變成了挺拔英俊的少年,簡直判若兩人。

沒想到,十年後的又一次相遇,蘇晨竟發現有人欺辱葉牧,正巧這天又是葉牧的生日,蘇晨一氣之下便要幫葉牧學劍,誰知竟這般不順。

往事一幕幕浮上心頭,蘇晨歎一口氣,美眸中滿是悵然。她悶悶不樂,一路走一路想:自己就真的不能為葉牧做些什麼嗎?

不知不覺間,她已走到後山,這是外門弟子起居的地方,而蘇晨一眼便看到了秦羽可。

本來心情就不好,再一見到這人,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正準備要走,卻發現秦羽可正在大聲訓斥著幾個外門師弟,看那幾個師弟的動作,似乎正練著一種高深的劍法。

蘇晨好奇心起,縱身一躍,跳上了一棵芙蓉樹,就坐在枝頭,遠遠看著那幾個外門弟子。

秦羽可手持木棍,看到偷懶之人便敲上一下,恨鐵不成鋼地罵:“你們這幫家夥給我用點心!這可是驚鴻劍法第三重,練好了便可禦劍而行,是我秦家花大價錢從內門弟子中偷買出來的,誰要是不當回事,幹脆滾蛋,別讓我為你們瞎操心!”

聲音不大,卻字字不落地鑽入蘇晨的耳朵裏。蘇晨當下便氣鼓了臉。

驚鴻劍法第三重?好啊!這秦羽可還敢說別人,自己也偷學劍法了!還藏在自家後院,以為神不知鬼不覺,要不是她蘇大師姐一不留神遛達到了這不毛之地,還不知道他們竟敢做些這樣的勾當呢!

當下一點頭,悄悄躍下樹枝,就準備回去稟告蘇治。

“偷學劍法!看我不整死你!偷學劍法!偷學劍法!”蘇晨一邊忿忿地嘟囔,一邊往回走,走了兩步,突然靈光一閃,頓住腳。

“偷學劍法?!”

蘇晨突然想到了什麼,眼睛一亮,動人的微笑浮上麵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