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要做什麼?
我放輕了腳步,輕輕繞到一顆雖是冬天卻還枝繁葉茂的大樹背後。
大樹離胡總的車不遠,我看到他正坐在司機室裏,車門的玻璃窗已搖下,他把手放在玻璃窗上,和誰通著電話。
我看到他神色從不曾有過的緊張,我隱隱聽到他衝電話那邊說:“……二少爺,我實在想不到事情會這樣,我先前隻料到劉一浪難於對付,不能讓他一直糾纏著她,我已盡力把劉一浪從她身邊分開,誰知道半路會殺出個程咬金來……不是你打電話來,我真的直到現在也不知道雪兒早不在重慶,已被人悄悄帶走……我隻是在醫院裏聽說雪兒已被她接回家時,有過驚疑……難道,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難道她已看出了什麼?……怪不得,我剛才去她家說要看雪兒時,她和尋歡有那麼不可思議的表現……隻是那個在柔娜精心策劃下把雪兒帶離重慶的人是誰?她又把雪兒帶到了哪裏……嗯,請二少爺放心,我一定不會聲張,更不會報警,我甚至不會讓她看出我已知道雪兒不在她身邊……嗯,嗯……我一定會派人查出那個帶走雪兒的人是誰,我一定會把雪兒……”
胡總一句話沒說話,卻不再說下去,估計是電話那邊那個被他叫著“二少爺”的人生氣的把電話掛斷了,他聽不到對方的聲音,覺得再說下去毫無意義。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我不知道他和胡總都是什麼關係,胡總為什麼要那麼小心的叫他“二少爺”,還對他唯唯諾諾。但我終於知道,那個抱走雪兒的神秘女人所說的陰謀者真實的存在著,隻不過他不是胡總,他站在胡總背後。那個“二少爺”才真正對柔娜有不可告人的陰謀,胡總隻是陰謀的執行者。
我眼前忽然閃現出那個和劉若萍相好,疑是胡總司機卻又似乎不是胡總司機的陽光男子。
現在回想起來,那次在公司門外,他和胡總的表現確乎很怪異,而且,我至今還記得,當時柔娜一出現,他就開車離去,神色匆忙。
我一下子就覺得事情遠比我想象的還要複雜可怕,更何況,胡總的最後一句話沒說話,我不能知道他一定會把雪兒怎麼樣!
胡總沒有發現我,隻是猛地發燃車急急的去了。
他這麼急,是要去哪裏?是不是與那個跟他通電話的“二少爺”有關?
碰巧一輛出租車經過我身邊,我一招手,司機就停了下來。
我急急的鑽了上去,沒等他來得及問我去哪裏,就指著前麵車流裏隱隱可見的胡總的車對他說:“快,追上他!”
是的,我要追上胡總,我要知道那個在胡總背後的“二少爺”,是不是真就是那個陽光男子,他又究竟想把柔娜和雪兒怎麼樣?如果那個陽光男子真是那個隱藏得更深更可怕的人,那麼劉若萍的處境似乎也危險了。
可事有不巧,剛到十字路口,紅燈就亮了。我隻好心急如焚的看著胡總的車飛快遠去,最後消失在視線之外。
等綠燈終於亮起,我們的車終於可以通行時,出租車司機和我卻再也找不到了胡總的車,一直向前追出好遠,也沒找到半點蹤跡。
出租司機道:“可能他是在我們身後的某個十字路口改變了方向,我們要不要回去看看其它的路?”
如果胡總真早在身後那些我們經過的十字路口改變了方向,我們現在回去還能追上他嗎?不要說時間已過去了這麼久,他早在千裏外,就是那些橫在十字路口的道也不隻一條,我們又怎麼知道他是拐到哪一條上去了?
我看都沒看他,他太自私,隻為了自己掙錢,卻不考慮這樣做對我有沒有半點意義。
我冷冷的叫他把車開向去往醫院的方向。
我不要再在胡總的去向上浪費時間,我相信隻要用心,揭開他和他背後的那個“二少爺”的所有陰謀不過是早晚的事情,我大可不必急在眼前。
眼前最重要的還是去陪陪病床上的憶蘭。
到了醫院,經過打聽,我終於找到了憶蘭的病房。
站在緊閉的病房門外,我聽不到病房裏有任何聲音,想必憶蘭正躺在床上沉沉的睡著。
我是那麼想見到憶蘭,我卻不忍吵醒她,她流過太多的血,身體一點虛弱得到了極點,她需要極好的長長的睡眠。我沒有敲門也沒有在外麵心痛的喚她的名字,我隻試探的用手輕輕的一推,那門就開了。
門沒有閂上。
然而,我還沒來得及走進門去,還沒來得及看到病床在哪裏,更不要說憶蘭的樣子,就被誰從背後猛的一把拉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