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袖微微的抬起,指向水狼背後的陳列櫃和牆麵,那像是沒辦法勾勒出正確表情的臉孔讓人聯想到被丟在陰暗角落的關節人偶。
“你是什麼人?”
水狼沒興趣跟對方談天說地,甚至連再度回頭打量的打算也沒有,右手毫不掩飾的搭上了劍柄,威嚇意味十足。
不管對方是不是西南神塔的人,都是個怎麼看都顯得異常的存在,更別說他可是被“蓄意”引導到這個房間的,甚至還孤身一人。
想倒也許可能陷入危機的蕾姆和藍菈莉卡,銀白色的眼瞳越發犀利,散發著罕見的肅殺之氣。
或許他應該不問原由的直接壓製住對方,再逼問所有的細節狀況會比較妥當。
但那像是機械照著公式般的說話方式,還有那小鬼頭的脆弱外表,讓水狼隻能猶疑的不敢貿然出手,隻能繃緊神經,保持著警戒。
而將對方的行為看在眼底的男孩卻沒有因此有多大的反應,凝視著對方的眼眨也不眨,靜靜的,宛若真實的人偶。
“我為西南神塔的領導,震閃的傾聽者,天地的守護者,我名為煉斂的神聞掌管。”
沒想到對方竟自報家門,還是個怎麼也不可能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大人物,水狼唯一的反應隻有握緊了劍柄。
就算對方是西南神塔的主祭,身上也感受不到有任何一絲正派的氣息和善意。
而就水狼而言,對方就算是無名無方也跟自己無關,他隻想弄清楚這個孩子外貌的主祭究竟葫蘆裏賣什麼藥。
“真沒想到有幸見到西南神塔的煉斂大人,真是久仰大名,受寵若驚啊!那麼,是你找我到這裏來的嗎?”
“你覺得如何?”
並沒有對水狼不敬無禮的態度而有所動怒,自稱為煉斂的男孩隻是繼續重複著相同的問題。
水狼不禁挑起了眉。
“你想要給我看什麼?我對這些沒有任何想法。”
“是嗎?”
呢喃的像是囈語,煉斂緩緩走向一旁的櫃子,匡啷一聲,玻璃隔門竟被覆蓋著水袖的單手粗暴的打破,頂著水狼故做鎮靜的目光,男孩一反對待玻璃隔板的態度,小心的緩慢捧出了顆手掌大的聚魔水晶。
沒有玻璃的阻隔,水晶的光華更顯璀璨,像是燒融的糖衣包裹著豔麗的糖漿一般,紫色的結晶裏頭,暗紅色的幽光像是濃稠的液態般緩緩的流動著,隨著手指晃動,一絲絲被勾勒出的波紋仿佛擁有著生命,不斷回旋,像是想要掙紮的打碎禁錮,在小小的空間裏頭部斷的流竄著。
簡直像是活的。
“你的表情出賣了你。”
偏頭打亮著看到水晶後,臉色顯得過分蒼白的青年,煉斂緩緩的將水晶高舉,接著,手指一根,一根的慢慢鬆開。
“住手!”
意識到自己竟然出聲喝止,水狼不禁懊惱起自己的沉不住氣,而煉斂則是依言停下了動做,將水晶緩緩的放下。
“這是實驗。”
“你到底想說什麼?”
“這些不隻是高純度的聚魔水晶,你看出來了。”
“我想我們是初次見麵,煉斂大人。”
那像是知道自己底細的口吻讓水狼不客氣的回應道。
他不知道對方想表示什麼,但現在可以確信,對方這次並非隻是針對藍菈莉卡而已,也針對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阻礙。
又或者本來就是要針對自己?
那是為了什麼?又知道了什麼?
想到這樣的可能性,水狼危險的眯起了眼。
但水狼那高度警戒的敵視反應並沒有讓煉斂有所回應,男孩隻是偏著頭,用著同樣的眼神凝視著青年,自顧自的繼續自說自話。
“本來不是找你的。”
“什麼?”
“為什麼會出現?無法理解。”
“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不一樣,不對......一樣......真是奇怪呢!”
原本麵無表情的臉孔竟在一句一句的話語堆疊下起了漣漪,煉斂臉上的疤痕猙獰的扭曲起來,勾起的笑容不祥的讓水狼握著劍柄的手指用力的指關節發白,差點就把劍刃給拔了出來。
但就隻是這樣一個遲疑,水狼再也沒有機會拔劍。
“什......”
無數的金色符文像是蛇一般從煉斂的祭袍下滑了出來,瞬間竄上了水郎的小腿,纏繞上大腿後直接咬上了兩雙手臂,灼燒的疼痛讓水狼暗叫不妙。
但不管他再怎麼想要利用術法抵抗,身體如何使力掙紮,卻連一句咒文都說不完全,一根手指都無法動彈,瞬間跪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