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王爺屍骨未寒,按常理,他們豈可如此淡定?”那年輕的秀才似乎很不服氣,快人快語道:“你再看隱國那幾個在營地裏玩耍的小王爺,都是歡快得很,哪有失去父皇的悲傷?”
“住口!你若再敢胡言亂語,看家公不打你才怪”老員外提起拳頭便要打那厚生,見其躲閃開去,兀自指點著他罵道:“早知你如此奸猾,恨不帶你去見幾位娘娘,小子再敢胡言,讓你爹杖殺了你!”
其餘百姓已經漸行漸遠,那老者與那厚生的談話自不會有人知道,老者說完,卻又駐足回望那隱國的營地,眼中淚眼朦朧。
那厚生見著奇怪,漸漸近前,小聲問道:“家公,您,您這是怎麼了?”
“啊,沒什麼!今日一別,家公怕是很難再見到你姑姑了!”老人說話間無限傷感,在春寒料峭的風中身子不由自主地抖動了一下。
“家公,回吧,當心染了風寒,您想去見姑姑,孫兒帶你去便是!”那厚生倒算是孝順,將自己的寬袍解下,為老者搭在肩頭。
“好吧,回去,”老者長歎一聲,微微轉身,在那厚生的攙扶下漸漸遠去,邊走,邊聽他繼續數落那厚生,“做人要有容人之量,與你姑父好好學學……”
老者正是夏雪兒的父親夏老爺,這秀才是他的孫子,夏渾的兒子,今日聞聽隱國使團行到洛陽近郊,他便在洛陽鄉紳的請求下,帶隊來探望,由於特殊的關係,隻有他和孫兒被獲準進入使團駐地,得見了夏雪兒和汝南公主等人。
夏老爺年事已高,身體又不好,不習慣塞外風寒的日子,便與夏渾又回到了洛陽養老,如今與夏雪兒這一別,正如其說的,怕是最後的訣別了。
夏雪兒佇立在轅門外,望著老父親離去的方向,一直在哭,雖然她已經知道了自己的身世,並認祖歸宗,加入了耶律家族,可對於這位養育她到大的老父親仍然是滿腔情懷,割舍不開。
“好了,四娘,別哭了,”
一隻手攬住夏雪兒的肩頭,是一隻粗壯有力的男人的手,是誰?竟然敢在隱國軍營中,如此摟抱隱國皇後?
夏雪兒將身子輕輕靠在那人肩頭,側臉望著他,弱弱地說道:“父親離我而去,就隻剩下你,你要答應我,永遠不離開我身邊,好嗎?”
“當然,我現在已經死了,大唐國土中不再有我,江湖武林中不再有我,隱國朝堂裏也不再有我,我隻在我的妻兒身旁!”
李承訓輕輕摟緊了她,心中騰起無限憐惜,對於這種對自己有著無限愛戀的女人,他如何能不動容?
春寒料峭的夜晚多少有些寒意,反而是六駟馬車裏更加暖和,因此汝南公主、長樂公主、夏雪兒以及隱國的幾位皇子、公主都在那馬車中歇息過夜,而竇紅娘、賈墨衣、李無憂和毒娘子這些武功不弱的皇後,則是兩人一班於馬車旁守衛。
今日後半夜值守的是竇紅娘和李無憂,她們一身短打衣襟,於馬車左右神采熠熠,二人都是習武之人,於前半夜已經把覺睡足,自然格外精神。
“老二、老三,你們去休息吧!”李承訓從馬車中鑽出頭來,嬉皮笑臉地小聲說道,他現在可謂是不做皇帝一身輕,遐意得很。
“呸,好難聽,不許你這麼叫!”無憂笑著嗔道。
“嗬嗬,”自從李承訓這次死裏逃生後,紅娘的性子也變了不少,變得開朗許多,也更加注意表達自己的意思,“他喜歡,就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