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後
巍峨的青石城牆上
初夏的夜晚沒有了白日的炎燥,又是一個月牙彎彎的夜晚,在混濁喧鬧的初夏這樣的月色也是極其難得的,月光皎潔明亮,甚至有些清冽,給夜色披上銀紗,月光縹緲散在了城牆上坐著的粉衫人兒,僅是一個背影便讓多少人傾倒。墨黑如同海藻般的靚麗長發垂及到腰,長發用一根淺色發帶束著,發帶尾端各有一個淺金色的鏤花鈴鐺,此刻被微風輕輕吹拂,泠泠作響。交衿的領口上繡著幾株豔麗的桃花,衣袂隨著來回擺動的腿飄然,一下一下。一隻流螢似是被這傾世風華吸引而來,悄然落在修長指骨分明的玉手上。
“美人可有何事憂愁,不如陪哥哥喝一杯。”一淺藍色衣衫的少年踱步而來,將手中一陶泥酒壺朝那背影扔了過去,那粉衫人回首接住。這一回眸,翩若驚鴻。竟將他生生怔住,這貨也太妖孽了,想起在十州皇都民間傳言,鳳家鳳子,郎豔獨絕;世無其二,列鬆如翠;積石如玉,翩若驚鴻;宛若遊龍,是十州第一公子因此得名鳳驚鴻。
此時月光皎潔,斯人如畫,藍衫男子輕輕歎息,這張麵皮真是男女都嫉妒,自己身為二十多年的發小,自小看大也難忍震驚。鳳驚鴻瞥了一眼怔住的南雁冥,搖搖頭無奈飲酒,桃花釀的醇香在唇齒之間彌漫,不遠處燈火閃爍。南雁冥回神過來躍上城台和鳳驚鴻並肩而坐,“怎的找到不開心,找不到也不開心。”伸手接過桃花釀大口喝著。鳳驚鴻沉靜一會,深潭水一般的眸子一眯開口道:“你覺得她是嗎?”
南雁冥皺眉注視著鳳驚鴻:“你不是一向認珠不認人嗎?怎麼覺得人家容顏配不上你?”說完一臉笑意盈盈。
鳳驚鴻怒瞪他:“膚淺。”
“那你是什麼?哦~我知曉了你是覺得人家拋棄了你十年,心裏不平。”
“胡說,是本殿不願先尋她,才故意遊山玩水的。”
看著鳳驚鴻激烈的反應,忙應聲說:“對,是咱們不在乎。”這家夥又傲嬌又倔強惹毛了他又一肚子的壞水的,惹不起呀。鳳驚鴻長舒一口氣,眉頭緊鎖,南雁冥看他這樣知曉他的困頓,他尋嘴上說著遊山玩水,實際上這十年北黎的山山水水,都城村落他都去過,甚至連傳說中的慕天雪域都曾闖蕩,可是那個與他命定的凰女就仿佛根本不存在一般,毫無蹤跡,本是前任鳳主的考驗,卻讓他從翩翩少年,尋成漂泊遊子。要知道鳳子這一生唯娶凰女才能真正守護十州大山。
“這女子來的太突然,就像是憑空出現一般。”南雁冥開口,尋了十年之人遍尋無果,卻在家門口開封城外撿到了,沒錯,撿到。鳳驚鴻突然起身奪過酒壺扔下城頭,涼涼的道:“若不是殺之,是,取珠。”南雁冥先是被嚇一跳,又無比心疼被扔下的酒壺。
“殺就殺了,幹嘛扔酒啊,這可是千金難得的桃花坳桃花釀。”南雁冥肉痛狀
“心疼?”鳳驚鴻挑眉問他
“可不是,花了我不少銀子的。”
“那你下去撿吧!”話落便一腳將南雁冥踹了下去,南雁冥還沒聽清楚便被某人的飛天一腳擊中,這損子一如即往的記仇。
次日
幾縷陽光透過木窗窗紙照射進來,映在床榻上沉睡的女子麵容上,瓷淨的肌膚,纖長的柳眉,卷翹的長睫,小巧的小嘴,輪廓總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精致,明明是如此魅麗的容顏卻總有一種讓人無法記清的感覺,如同罩上了一層煙霧隻有纖細脖頸上般若有著奪目的光芒。羽睫輕閃,女子醒了過來,發現自己在一家陌生的客棧裏,紫檀木樓花木床,淺青色的紗曼,床側的妝台都是紫檀的,若是隻是一間普通客棧用這紫檀木未免太過於奢華些,救自己的絕非一般人。
出了房門便看到樓下,稀稀兩兩的幾人在樓下大堂吃早飯,其中最顯眼的是三個人。一黃衫少女,約有十四五的年紀,容顏嬌俏,光滑皙白的肌膚,鵝蛋小臉,薄唇嫣紅小巧。一雙杏目燦若星晨緊鎖著身側的淺藍色衣衫的少年。那少年,劍眉星目,鼻梁英挺,俊美無儔,長發被玉冠高束,右眼下一顆淚滴痣平添幾分柔情,此時正被那黃衫少女喂著些湯。在一側還有一粉衫人,長長的笠帽蓋著分不清男女,身量挺撥,腰間長發如墨,周身風華過人。平靜的用餐仿若身邊無一人,一雙執筷的纖手也精致奪目。
走下樓梯,她直徑走到粉衣人麵前身量一俯:“多謝各位出手相救。”南雁冥瞟了一眼仿若無人的鳳驚鴻,輕笑一聲:“姑娘,此時客人也不在少數怎知是我們救了你呢?”女子見藍衫人看她,唇角是極溫暖的笑意眼中卻是極警惕的神情。“這紫檀木做的床榻,妝台怕不是一般人家可以用起的。”女子將目光又轉向粉衣人,鳳驚鴻放下手中的筷子,兩婢子端上漱口的茶水,鳳驚鴻從容的漱口淨手。緩緩開口:“一句多謝換不了你一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