豐子問任眉是不是因為被打想離開武場,任眉沒有說是這個原因,他隻說是因為有更好的事情要做,所以需離開武場。豐子問任眉有什麼好的事情做,任眉又回答不清冽。但是,任眉堅持要離開武場。
這一天,任眉拎著自己的黑包從武場的大門走出來。他的包裏裝著很多日常用品,滿滿地塞了一包,鼓鼓囊囊的,這鼓鼓囊囊的東西像是任眉此時的心,疙疙瘩瘩的。任眉這是要去哪裏?交了錢啦,怎麼就要離開呢?很多武人就不理解。
任眉拎著重重的包,多少有些絕望地走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他來到一個高大的亭子下,他在這裏站定,用近乎麻木的眼光凝視人群。
在此時,教練從亭子旁經過,他是要去旁邊的餐館吃飯呢。見到任眉的教練走了過來,教練走路的姿勢還是那麼瀟灑,教練問任眉拎著這麼多東西做什麼,任眉言簡意賅地說要離開武場,教練就向任眉說道理,在武場時,教練就表揚過任眉有武術才華,在其它場合也表揚任眉,這些光榮任眉都看不上嗎?教練對任眉想離開的想法表示不理解,問起任眉,任眉隻說不想學了,任眉的目光是那麼堅定,語氣是那麼堅決,可是細心的人會發現在任眉的目光中有某種掙紮與無奈,在他的語氣中有某些抵抗的色彩。教練看出任眉精神的大致狀態,就問任眉是不是因為一些時候受到批評和懲罰而賭氣,任眉不說話。教練又問任眉是不是模仿故事中的人物,教練知道任眉在讀書期間看過很多故事書,可任眉還是不說話。其實此時的任眉是想哭的,可是他可不想被人稱作是懦夫,他堅決不哭,所以在任眉的臉上可以看到莫大的隱忍,對,他是在忍著什麼,他是在強忍著什麼。一個人的內心是複雜的,人本身也許認識不到這種複雜,一個人是很難理解另一個人的,可像任眉這樣的人,渴求別人的理解,可當別人理解他的時候,他又將心門徹底地關閉。
人啊,是個多麼奇怪的動物。對任眉的離開,教練再沒有話說,因為任眉實在堅持地厲害。
就這樣,任眉拎著笨重的包,從光明燦爛的武場離開,走過威嚴的大亭子,走過鋪滿灰塵的大樹,走過臭氣熏天的垃圾堆,走過綠綠的南坡下的麥田,走過熙熙攘攘的人群,走過無人的街道,走過緊閉的宅門,任眉終於走到寂無人聲的土路上,這裏光禿禿的什麼都沒有,隻有滿地的任眉的悲傷。
任眉來到荒野,荒野的景象更切合任眉的心境,此時任眉的心就像這無邊的荒野,任眉的心好亂好亂,誠如隨風搖擺的荒草。內心寂寥的任眉在這個時候聽到有人哭泣,這是自己的內心在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