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已經明令散場,可大多數人根本沒挪窩,好不容易搶來的前排,誰願意走?
也不知那憑幾樓裏的大人物怎麼做到的,場中那座大理石台竟開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掩蓋住了地上密實的一層石屑。
而這頭,齊光已經被拖到了大街上,他甩開西門征的大手,揉了揉手腕,道:
“我們吃什麼啊?人都在邿場,哪家店開門了?”他認為西門征的腦袋肯定進了整個中垣大陸的水。
西門征興奮的臉瞬間垮了下來,任由齊光將他再拉回邿場。北宿蹲在位子上等著,向一臉落寞的大漢投去一個“你宛如一個智障”的眼神。
“轟隆”,一聲驚雷炸響,西門征猛得一哆嗦,眾人紛紛抬頭,天空中再次烏雲密布,夏日的雨,永遠來得那麼突然。
但這一聲雷似乎並沒有什麼實際作用,因為一滴雨都沒有下。
太陽被遮住,憑幾樓旁的日晷儀上沒了時辰,所有人都盯著不斷生長的石台,幹巴巴地等著。
黑玻璃岩牆後,那個人端了杯茶,靠在太師椅上,屈起食指一下一下地點著名冊,哼著儂語小調,依稀有些像延水畔上葛人的歌。
“要下雨了。”他放下茶碗,擦了擦手,“石台修好嗎?”
“好了。”那位站在牆邊的青袍男子答道。
“那就開始吧,不用等到未時了。”那人起身走前牆前,背起雙手,看向外麵,男子則離開了憑幾樓,出現在石台前。
“現在,比試開始。”
人群再一次沸騰起來,西門征戳著齊光的胳膊,問:
“這時間不是還早嗎?”
齊光拍開大漢的手,道:“誰知道呢?”
“老天保佑我……”
西門征將自己攤在位子上,目光呆滯地看著頭頂不斷翻滾的烏雲,又一聲悶雷響起,雲層加深了顏色,眼看著將要繃不住了。
台下傳來一聲悶哼,一個黑色的身影倒掛在台邊,雙手無力地垂著,西門征覺得自己的心和那個人一起掛在了台上,晃晃悠悠的。
“十七號。”
他站起來,擼起袖子,大步離開看台,留下的背影頗有“壯士一去兮不複還”的意味,北宿“嗷嗚”了一嗓子。
看上去並不長的一段路,他卻感覺走了一個甲子,當他終於登上石台,對方早已候在那裏,是個精壯小夥子。西門征看向那個男人,男人點頭示意可以開始。
對麵那人後退兩步,拔出橫在後腰的長刀,微微下蹲,西門征握緊了雙拳,眯眼看著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