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爺回來將二房鬧翻了天的消息很快便傳到了老夫人耳中,老夫人大怒,喬冰清一直在瑞福院陪老夫人,也是驚呆了,這個長房三弟一向神龍見首不見尾,早不回來晚不回來,怎麼偏偏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喬冰清依偎在老夫人懷中,垂泣道:“祖母,咱們快去看看吧,三弟他可是靈山弟子,刀劍無眼的,損了些下人不要緊,萬一誤傷了母親……”
前來稟報的奴婢並未提起三少爺是持了兵器的,隻是說打傷了二房的一眾奴仆,喬冰清這話貌似無意,念母心切,可聽到旁人耳中,原本三少爺就是神秘的,如今一出現就打打殺殺,不尊嬸娘,除了腹誹三少爺目無尊長之外眾人對三少爺可謂是滿心懼意。
老夫人摟了摟被嚇壞的孫女,大力拍著桌子:“他敢!反了他了!就不該聽那個女人的話將他自幼放在靈山,沒個人管教!”
說罷,老夫人攜著喬冰清站起身來,就要往二房去,一邊走一邊吩咐下去:“拿我的牌子去皇宮請大老爺回來。”他娘如今不在府裏了,他這個爹總該管一管。
喬冰清一聽,若是大伯回來了,按照他的性子少不得要裝傻護短,立刻纏著老夫人說道:“祖母,如今新年伊始,大伯入朝想來是政務繁多脫不開身的,咱們後宅的事怎麼好鬧到朝堂去?再者大伯母雖不在府上了,不是還有您和母親掌家麼,何必讓大伯憂心。”
老夫人也是一怒之下未及深想,被喬冰清這麼一提醒,也覺得不妥,男人的天下在朝堂,女人的天下在後宅,便將此事作罷。她也不想被別人戳脊梁骨說溫氏一走,喬家就內宅不穩,怎麼說自己也是做了幾十年的喬家女主人。想到這些,老夫人理了理衣擺,挺直了腰背,帶著喬冰清頗有氣勢地去了二房。
二人趕到二房正遇上看到二房悲催場麵猶豫不決的雲柔依。
雲柔依沒料到喬永熙和喬昭鬽敢在二房如此囂張,一時覺得自己少慮了,早知道該將外祖母請來,也好讓她有所依傍,正在躊躇之際,沒想到喬冰清攙扶著外祖母來了,立刻秀眉一舒迎了上去。因著方才在龍少卿麵前委屈的緊,臉上還掛著未擦去的淚痕,睫毛打濕,眼眶裏像是隨時都能流下淚來,看到老夫人是發自真心的驚喜和激動,老夫人眼力不精,卻將她前後差別極大的表情變幻看在了眼裏,心中升起憐惜。
老夫人眼中,雲柔依望見自己就像是孤獨的幼崽望見了母親,可憐她唯一的外孫女,自幼失怙,在這府裏也是無依無靠的,自己一個老婆子,又能護她多久呢?心中歎息,老夫人握了雲柔依的手,揣在懷裏要緊地問她:“好孩子,讓你受委屈了。他們兄妹兩個沒有為難你吧?”雲柔依被下人議論的事老夫人自然也是聽說了,此時見到了外孫女,想起她可憐的身世和沒有著落的將來,心中五味雜陳,一時不知該如何安慰。
雲柔依垂著脖頸沒說話,輕搖了搖頭,一滴淚跟著流落下來。
本想著熙姐兒與她兩個關係要好,哪怕聽了那樣的瘋言瘋語熙姐兒也不至於對她做出什麼過分的事來,但現在看她這萬般委屈的模樣卻是不像自己所想,老夫人隻當她是受了委屈也不敢說出來,心裏越發難受了,心想,即便真的效法娥皇女英又如何,一個是她的外孫女一個是她的孫女,又有哪個是不配的。
這樣一個大膽的想法冒出來,老夫人自己也是一驚,回過神來,也知道這個想法有些狂妄,如今太子有意喬家,但太子妃之位是否真的落在喬家,誰也不敢說。但這些想法不過一瞬,老夫人麵上不顯,安慰般拍了拍外孫女發涼的手。
“表妹莫哭了,你這位三表哥不常回府,雖然聽聞起來駭人了些,但終歸是喬家的人,不會欺負你的。更何況,把祖母也請來了,祖母一定會為你做主不會叫你白受委屈的。”喬冰清一麵說著煽風點火的話,一麵摟了摟看似受驚的雲柔依。
“謝謝二表姐請來外祖母。”雲柔依感激地看了喬冰清一眼。
喬冰清默認,對她寬慰一笑,原本就是準備拉攏她,這個人情不承白不承。
老夫人看著兩姐妹一來一往心中甚慰,原本看著熙姐兒與依姐兒感情好,如今看來還是二房的孩子乖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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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香苑裏,二夫人正在發威,香菱及兩個花奴被拖到院子裏,被幾個孔武有力的婆子壓製著,婆子們左右開弓,掌摑三人。
三人哪裏受過這樣的刑罰,沒幾下就被摑的兩頰充血,哀叫連連。
老夫人一進院子就看見這副場景,往裏一望,就瞧見王氏身後喬永熙兄妹倆靠在一起吃桔子咬耳朵,仿佛周遭的一切與他們毫無關係。
王氏忙從台階上下來行禮:“母親。”
想起這一路上,二房的下人亂做一團,院子裏掃撒的工具隨意丟置著,掃了一半的枯枝落葉被風吹得東一片西一片,時不時就遇到一個癱在地上的或是暈在廊下的,老夫人眉頭一擰,對著王氏虛扶了一把,由喬冰清和雲柔依一左一右扶著上了台階。
“逆子,還不跪下!”老夫人對著龍少淵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