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很多人到中年拚命健身養生的原因。”秦瑟莫名的覺得齒冷。
“沒用的。有人為了減緩衰老，喝胎盤燕窩、動刀美容。簡直喪心病狂的想阻止一切的發生。”
“他們看起來確實很年輕，很健康。比一般人要年輕。”
“那不是真相。真相是，60歲人會失去三分之一的牙齒。85歲以後，一半人的牙齒都沒有了。上下物差不超過5年。大腦也一樣，人30歲的時候，腦是一個1400克的器官，顱骨剛好容納得下；到我們70歲的時候，大腦灰質丟失使頭顱空出了差不多2。5厘米的空間。所以老年人在頭部受到撞擊後，會很容易發生顱內出血——實際上，大腦在他們顱內晃動。額葉是最先萎縮的，85歲會有一半人患上癡呆症。無論怎樣折騰，這是不可減緩的規律。”
“無論怎樣折騰？”
“嗯，無論怎樣折騰。”
14
秦瑟的車開在路上，耳邊還回響著和道立的談話。
紅燈，她停在廣場旁邊。力竭的把頭靠在方向盤上。再抬頭，看到廣場的角落裏，一個男生匍匐在一張大紙上畫著什麼。
她把車停到路邊，就那樣癡癡的看著他畫。一輛灑水車從廣場一頭開過來。讓她陷入了回憶。
20年前的夏天，也是這個廣場，也是這樣夕陽滿天的黃昏。
也是廣場上的一張大紙，也是一個匍匐在地，大筆寫意的孩子，甚至動筆的姿勢，臉上的汗水都一模一樣。
所以她想，這個孩子和當年的她一樣，都是活在當下，活在專注和孤獨裏，卻也因此與無窮宇宙相識相通，活在自己創造的幸福裏的。
她望著他的背影，很奇怪，似乎她周圍的能量場總是在召喚她二十年前的記憶。
二十年前的此刻，青鬆向她跑過來。
遠遠的，他就向她拚命的揮手：“秦瑟，躲開，快躲開，秦瑟。”
她回頭，才發現一輛灑水車正向她這個方向開過來。
她想站起來，可長時間的匍匐實在太久了，她的膝蓋是麻的，竟然一時站立不起來。她尷尬的笑，隻好把兩手支在頭頂。她想，這下完了，秒變落湯雞了吧。
灑水車開過來了。變成落湯雞的不是她，而是青鬆，他被電力十足的水柱濺了一身的水。
她奇怪的扭頭去看，到底發生了什麼？是有人在給她撐傘嗎？還是老天爺送給了她一朵祥雲做雨披呢？
她看見清潔車靜靜的停在她身後。駕駛座裏的老司機盯著她的畫看了很久，然後伸出大拇指。然後就開走了。
她身後又是一片夕陽下七彩的水柱了。整個廣場都是濕的，隻有她和她的畫所在的那一塊是幹的。
你的畫就這麼魔性嗎？連灑水車都繞道走？他不服氣的走過去。
光打在他澄澈的臉上，發著玫瑰色的光。
那個玫瑰色的少年在她麵前蹲下，捧起她的臉：秦瑟，我抓住了那一瞬間，我抓住了那一瞬間，秦瑟。
什麼？她知道他在說什麼，隻是她還是恍惚了，天地初始的那種恍惚，她麵對玫瑰色的世界，一瞬間不知所措。
她的緊張是有理由的。因為就在那一瞬間裏，他吻了她。
黃昏的落日下。
空寂的廣場。
她的初吻，和她的初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