攝像師低聲對導演說:“您也別笑,我雖然沒看見妖怪,但我的確聽見了一些聲音,是挺嚇人的!”
“你就是捕風捉影!人家說妖怪你就聽見聲音!”
“唉!我真聽見了!”
“拉倒吧你!”導演一揮手。
沙灘上的霧氣越來越重了,又聊了一會導演說回去,他怕再耽擱下去連大門也找不到了。導演讓我跟他們一起回,他說小鄭不會有事的,畢竟是壯小夥子,如果你再走丟了那就麻煩了。說得有理,眼下的確什麼也做不了。我隨著他們向大門走,又向霧中喊了幾嗓子,導演跟著喊,攝像師也喊,幾個人大呼小叫,導演說怎麼跟叫魂似的。聽了這話我心裏很不是滋味,腦子裏空蕩蕩的。
鑽過破爛的大門回到酒店,導演說去玩牌,他說生命不息戰鬥不止。上到三樓的時候我跟他們告別了。導演戀戀不舍地瞅了我一陣子,真假參半,演戲的成分很大,攝像師斜眼瞄他。電梯嗡嗡地升上去了。我從大堂正門出去,向坡下走。四周都是霧,沒走多遠就被白花花的浪頭攔住了,隨著海水的上漲,大門到海邊的距離短了很多。我站下喊小鄭,但是除了嘩嘩地水聲沒聽見回音。
小鄭說‘馬上回來’,從我睜眼到現在已經一個多小時了,而且我不知道他是什麼時候走的,也就是說,他離開酒店的時間遠不止一小時,如果偶爾離開他也沒必要留紙條的。我忽然那想到,也許他去漁村了,漁民比我們更了解怪物,這一點毋庸置疑。我是忘了他的性情,對於不明事件他向來是好奇心大於恐懼的,某種難以控製的元素一直在他體內起作用,隻要有可能他就去核實,比如怪坡,雖然那好似假的。
我決定去漁村找他。我是這樣想的——漁村緊靠著海岸,隻要沿著沙灘走肯定不會迷路。如果小鄭不在,我可以原路返回。想到這,我起身離開了房間。我乘電梯重新來到一樓,小心翼翼地鑽過那扇破損的大門,邁進了茫茫地沙灘。
海浪忽而撲到腳邊,轉眼又退進霧中。我轉了個圈子,濃稠的霧氣隨著鼓動起來,仿佛置身仙境一般。這樣走了一陣,漸漸有些窒悶,我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遠,而且我的時間感覺似乎也出了問題,我覺得早該走到漁村了,可眼前仍然是深不見底的迷霧。我喊過幾聲,沒有回應,仿佛一切都被濃霧氣吞噬了。我擔心已經錯過了村子,正繞著島子轉圈。如果那樣的話,即使走到天黑我也回不到酒店了。我不得不站下重新思索起來。漁村雖然鄰著海岸,但畢竟不是緊挨著海水的,應該是在沙灘向上的地方。於是我改變方向,嚐試著向高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