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鄭突然笑了：“您就別提良心了……”
“我怎麼不能提良心？”王科長警覺起來。
“您良心是什麼樣的我可是早就領教了。”
“你領教什麼了？領教什麼了？”王科長放下牌，聲音逐漸拔高，眼睛死盯住小鄭，似乎小鄭不把話說清楚他是不會算完的。
“領教您的良心啊！……您來大老遠地來島上不單是為了玩牌的吧？你們局裏的電話早就打到漁村了，漁民到處找也找不著你，我覺得你好歹也跟人家打個照麵啊……您可好，躲在酒店一聲不響的玩了一個星期麻將！對麻將您的確有良心，但是您良心的涵蓋麵也太窄了吧？”聽了小鄭的話，我覺得這個簍子捅大了，這根本是與跟打牌無關的。
牌桌上氣氛驟變，詩人緊張地瞅小鄭，又瞅王科長，導演一個勁搖頭：“你說什麼不好。”他低聲嘀咕。王科長忽然五官挪位，他咬牙切齒地站起來，轉身開門衝著走廊裏大吼起來：“老黃！老黃！你他媽死哪去了？”他回過頭指小鄭：“我說你煞比你肯定不願聽，……我怎麼做工作還得向你彙報？啊？你算個什麼東西啊！……我告訴你，你馬上給我消失！別讓我再看見你，你他媽的簡直就是個……”
“你張嘴閉嘴他媽的，你說你哪像個領導？這不是流氓嗎？！”小鄭繼續火上澆油。
“好，我流氓！我的確是流氓！小子，算你有種！……我已經知道你在哪工作了，等我找幾個人的，我讓你知道知道什麼才叫流氓！”
“黑設會啊？那來吧，我無所謂！”
“……你這是急著找死啊！你是不知道水深水淺哪！”王科長摸出手機亂摁，但是根本沒信號，他把手機往桌上一扔，在屋裏轉起了圈子。導演趕忙起身圓場：“算了算了，不過是玩嘛，因為這事鬧起來讓人笑話，小鄭年輕說話冒失，咱不跟他一般見識！”旁邊的詩人不說話，低著頭喝茶。
“我知道是你把他們弄到四樓的！要不是看你的麵子我也不可能跟他玩！他算個什麼東西？跟我玩？你看他那德行？！”
我擔心小鄭再說別的，使勁把他向門口推。但是王科長的話明顯刺激了他，他一伸手差點把我推倒：“我這德行怎麼了？！我這德行足夠給你當示範了！你說你玩牌能玩出糧食還是能玩出民生啊？看你油頭粉麵的整天不幹正事，你吃誰的穿誰的你搞不清楚嗎？還有臉說良心啊！”
“你這是嚴重誹謗，要負責任地……”王科長神情異樣，他從沒聽過這麼刺耳的話，有些懵了。
“是，我就誹謗了！”小鄭說著又向前掙，導演和我一起拖著他。
小鄭被我和導演推到了門外，迎麵撞上匆匆趕來的黃先生，他問我們出了什麼事。小鄭沒說話，低著頭向407走，我對黃先生說：“小鄭和王科長吵起來了，您幫著勸勸吧。”黃先生沒說什麼，直接進屋了。我聽見屋裏一陣驚天動地的怒吼。“這人不能住這兒啊！簡直是流氓啊！”聽見這話，我的鼻子差點氣歪了，隨他說去吧。我回頭跑進了4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