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老太爺瞬間被舞黛瀾那略微詭異的眼神看的心裏發慌。不過他顧不得這個,反倒是覺得有些奇怪,想他也是習武之人,耳力也不曾差到哪去,卻對方才舞黛瀾對那三個丫鬟所言所語隻字未聞,如今還被自己二七芳齡的孫女兒看的心裏發毛,隻覺可笑至極。
“看什麼看?沒看過啊!”舞老太爺努力壓下心中那種異樣的感覺,衝舞黛瀾怒斥一聲。
舞黛瀾撇了撇嘴,撇過眼去不看舞老太爺。看著她這反應,舞情、黛氏兩人齊齊扶額,長歎一聲表示十分無語。隨後還是黛氏挑開了話題:“瀾兒,你對雨晴她們說了什麼啊?”雨晴、雨夢、雨竹、雨墨、雨弦是舞黛瀾身邊的五大貼身丫鬟,她們識得黛氏,黛氏自然也是識得她們的。
舞黛瀾又轉過頭去看向黛氏,冷冷的笑了,冷聲道:“此事娘親就不要再管了,女兒親自處理便罷了。娘親隻管放心,女兒處理這事兒定是有分寸的。屆時,還請娘親莫要插手此事。”她心情不好的時候,對著誰都是冷著一張臉。不過雖然戴著麵紗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冷意都會從她的眼裏流露出來。便是模樣酷似她前生的娘的黛氏,也都吃了她的冷臉色,而這一切,她都做的極其自然,絕不會有半絲壓迫感、緊張感。
黛氏的確也是習慣了自家女兒的這副模樣,便隻是蹙眉,不再說其他。
而此時,接待貴客的子肖閣。
“原來舞府之人便是這般對待貴客的,孤今日到是見識到了。”太子爺黛離湘冷聲道,麵色不善的看著子肖閣內亂糟糟的擺設,茶幾上那殘茶。又想起那領路的丫鬟隻是領他們到此,讓他們自便就又走了。黛離湘的臉色就更難看了,額上的青筋暴起,麵色猙獰,竟比舞情更多幾分。他的太子妃許氏也是氣的臉色蒼白,大紅的嘴唇抖個不停,她自打六歲就沒再受過這等待遇,突然間又要讓她過回六歲以前的生活,這讓養尊處優的許氏怎麼能接受。不要說他們倆了,就說他們那十五歲的兒子黛月清好了,作為天簫皇朝的太子長子,未來的天簫太子,從小便是受盡疼寵,好吃好喝仔仔細細的供著,嬌寵到如今,黛月清就沒受過這般差的待遇,當他看到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子肖閣時,氣的小臉一白,竟是差點暈了過去。
想到今日見到的丈夫的妹妹那副詭異的模樣,許氏直接將唇抿緊,塗過牡丹蔻丹的長指甲竟是輕易刺進了白嫩的手,疼痛襲來,許氏的思想回歸了些許。且聽她對自己丈夫道了聲:“太子爺,你說,是不是當時舞情那個賤人娘的事兒被他們知道了,你家妹妹反戈相向,助他們對付我們?要不然她今日之舉怎會怪異之極呢?”
經她這麼一說,黛離湘看了看此地伺候的丫鬟小廝,在許氏的耳邊輕聲說了句:“也不是沒的可能,隻是若是舞家之人當真知道此事,他們又何必放我們進來呢?直接在那什麼榮念堂動手,豈不是更好麼?”他向來自詡最是清楚自己那個同父異母的妹妹是什麼性格,她是絕對不會騙自己的,她在信中向他訴的定然是真的不能再真了。
隻是可惜,他小看了舞情的能耐,小看了舞老太爺的演技,更是小看了舞黛瀾這十四年來所建立的龐大關係網和勢力。
“太子殿下,太子妃娘娘,小殿下,在麼?”正當太子夫妻悄聲說著悄悄話時,舞黛瀾遣來的丫鬟雨墨也到了。
雨墨麼,十三四歲的小姑娘,三千青絲綰在腦後,一根白色銀步搖,一根墨色長簪,長簪上有一些墨色流蘇,嵌有百合花兩朵,每走一步,長簪上的流蘇就不停的搖動,為其增添幾分靈動。而此時天冷,她就穿了一套墨色宮裝並著一件白色毛皮披風,一墨一白,襯得她膚色白了不少,臉上則承襲了舞黛瀾的冷色,板著一張臉,冷冷的,柳葉眉的所在位置極佳,雙手交疊。腳下一雙墨色長靴。好一個雨墨,好一個舞黛瀾身邊的丫鬟,臉上雖冷,卻也禮數周到。
黛離湘十分看不順眼對他冷著一張臉的人,舞黛瀾和他親父親天簫皇朝皇帝都就是其中之一,隻是因為兩人都是皇帝,地位比他高,這才忍了下來。但是今日卻讓他見到一個小小丫鬟都敢給他冷臉色看,今天所有受到的不爽就一下子都衝雨墨發泄了起來:“放肆!你不過就是一個小小丫鬟,竟也敢這般待孤,信不信孤讓你主子治你個以下犯上之罪!”方才除了榮念堂的時候,他還見著雨墨和另外四個宮裝裝扮的丫鬟站在一塊,想來也該是舞黛瀾的丫鬟,便自持舞黛瀾舅舅的身份怒斥了一句。
可是黛離湘三人還在門口,門口外跪著的就是他們仨帶來的丫鬟小廝,而雨墨卻在離他們一尺的地方問了方才那一聲,此時黛離湘的怒斥傳來,雨墨眼色極好的退後了幾步,抬頭看了黛離湘一眼,眼中的不屑模糊的讓黛離湘等人看的不清不楚。笑話,她乃是習武之人,若這個能讓他人看清楚,那這飯碗她還不如摔了去。
雨墨學著舞黛瀾的樣子做了個深呼吸之後也冷聲來了一句:“這,治不治罪,可,不是,太子殿下,所,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子殿下,還是,且隨,奴婢來吧。大小姐,尚在榮念堂,中,候著,若是,讓她,等久了,太子殿下,可是,擔不起,這罪。”聲音不大不小,不卑不吭,隻是那話說的著實令黛離湘等人眉頭一皺,拉下臉來:這話說的都不帶感情起伏的,果然會是舞黛瀾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