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傳(1 / 1)

“沛菀,替本宮打扮打扮,本宮陪小太子曬曬太陽。”我玩弄著沛菀剛摘來的梅花,白的,還帶點紅豔豔的邊兒。

“娘娘~”沛菀的聲音顫巍巍的,叫得我心下一抖。

“娘娘,小太子不在了啊,不在了,娘娘您節哀~”

我恍然,“哦,不在了嗬,本宮近來記性不大好,忘了。”我的手忍不住撫一撫腹部,平坦的很,不在了。我呐呐道。

珠簾忽然叮叮當當地想了起來,我抬起頭,一不小心折彎了手裏的梅花。

是逸痕來了,我站起身見了一禮,甫坐下,他淡淡道:“我說過你不必在任何人麵前見禮的。”那聲音好聽得很,溫潤如玉,與我剛認識他時一樣,隻是彼此的心境都不複從前了。

“妾身遵命。隻是皇上是否對每位失子的嬪妃都如此相待呢?”我的頭微微側著,笑著看他,一枝梅花兒緊抵著臉頰,花骨朵接住即將落下的淚滴。

“你到底怪朕。”良久,他聲音有些喑啞道:“朕也恨自己。”夜半時分,我睡得正沉,沛菀慌慌張張將我叫醒。

“娘娘,娘娘,姝月娘娘小產了,聽人說,她,她是服了娘娘送過去的湘連梅芯,正是娘娘晚上才送去的……”我愣了一愣,沛菀是不大會說謊的,立馬起身匆匆整理妝容,換好逸痕特意為我所製的梅花繡文裙擺,此時,我隻希望逸痕,他能信我。

我趕到姝月側後的寢殿時,孩子已然不保了。姝月臉色蒼白地對我冷笑著:“昭虞娘娘,你我同為側後,同時懷了孩子,為了爭皇後之位,你竟下如此毒手,你良心何在?”在我二人同懷孩子之時,太後立下一矩:我二人誰先誕下龍子,誰為後。我無心爭位,隻覺得有逸痕,有他愛我就夠了,可誰知我不犯人,人先犯我。

“昭虞她不會。”逸痕為我辯解著。“她不會!嗬,皇上,您是在怪臣妾嗎?怪臣妾認得表哥比您早,可臣妾是一心愛您的啊,您用昭虞娘娘來報複臣妾,臣妾的心好痛!”姝月哭得梨花帶雨:“昭虞她算是什麼?不過是個小國的公主!額間一朵梅花非仙即妖,您偏不信,逆了文武百官,落得昏君之名……”姝月又說了許多,可我腦海裏的聲音隻在她第一句話徘徊,什麼也聽不到。

隻覺得天地掉了個個,整個人癱了下來,看到地板上有好多血,也許是我的,也許是姝月側後的……

我被移到了塌上,小腹劇烈地痛,我知道孩子要來了,左手緊攥著被角,右手抓著逸痕的手,指甲深深的嵌入他肉裏,我要讓他感受到我的痛。

在我急促的呼吸中,我聽到逸痕在耳畔的聲音:別怕,我陪著你。

別怕,我陪著你。

直到我聽到嬰孩的一聲長啼,長籲一口氣,閉了眼倒在塌上。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我和逸痕都是天上自在的神仙,我們相識,相知,相擁相吻……忽然,“轟”地一道閃電,把我劈醒了。

我忽然僵坐起來,才發現一直握著逸痕的手,他手背上的指甲印痕滲著點點血跡。他看我的情緒很複雜,有說不出的歉疚,擔憂,無奈……我心中咯噔一下,“逸痕,我的孩子……”我帶著哭腔。“孩子沒保住,我們還會再有的……”“你騙人!我分明聽到小太子的啼聲!”我近乎是咆哮著,歇斯底裏,像一隻發了狂性的小獸,淚水止不住地漫出,逸痕他為什麼騙我?他臉色有些泛白,努力克製住我的動作,聲音嘶啞著:“許是你聽錯了,昭虞,孩子還會有的!”“看著我的眼睛!”我見他眼神閃躲,苦苦哀求:“看著我,逸痕,我們的孩子還在啊,對不對?”然而他卻用力轉過頭,將手從我手中抽離,站起身背對著我,“昭虞累了,先休息吧,朕去瞧瞧姝月。”

原來他將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在我這兒還瞞的妥當,我的孩子的確生下來了,荒唐的是一命抵一命,用我的孩子的命,抵姝月的孩子的命。

傍晚,月色淒冷,姝月邀我一同品茶。她一邊用茶蓋不慌不忙地捋漂浮的花兒,一邊笑著對我說:“我還要多謝你,我表哥的血脈本就不能存下去的。如今我們一樣了,都沒了孩子了。”

如今我們一樣。

可我還想和逸痕白頭到老,子孫滿堂……

我們不一樣。

猶記得幾月前我還偎在逸痕懷裏,把玩著一株梅花,我說:“我們的孩子叫嵐,他會是風一般的自由人,嵐,阿嵐阿嵐,多俊的名字……”

可阿嵐不在了。我從亭橋上跳下天磬池最深之處時也這樣說。我沒敢告訴逸痕,我怕他會說,

別怕,我陪著你。

……

閻王府邸,喝下孟婆湯前,麵容猙獰的閻王帶著幾分諂媚對我說,我來世必有大作為,他今生可滿足我一心願,叫我來生不要忘了他。我低頭思量了一會兒,

來世,我不要和逸痕再做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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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第一部作品,希望大家多多關注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