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階對陸苓的數落隻當是耳旁風,一邊吃著酒肉一邊含糊不清地說道:
“陸姑娘莫要取笑徐某了,徐某不過是小小的七品官員,每年的俸祿可不夠去那樣的地方揮霍,等徐某升了官發了財,自然會請諸位去高檔的酒樓吃香的喝辣的,決不食言!”
“你就裝吧!”
陸苓不屑地撇了徐階一眼,說道:
“也不看看你是在什麼人麵前裝窮!錦衣衛想要知道你的底細不難,更何況鬆江府華陽縣的徐家可是遠近聞名的官宦士紳,徐家少爺還會沒有銀子請客,我看你就是摳門罷了。鬆江府的人精打細算在南直隸可是了名的,其中又以你們華陽人最口,今天算是領教了。”
“嗬嗬。客氣,客氣!一人孤身在外為官,過日子總得多多算計。如果今日大吃大喝一番,沒準明日徐某就得到兩位的家中打秋風了。”
徐階依然滿臉笑容,神態自若,並沒有因為被陸苓揭穿了摳門的底細而表現出難為情的表情。
殷琥看了徐階一眼,原來這小子不是沒有銀子,而是摳門啊!
不過能摳得如此正大光明的人,還真是不多見啊,殷琥忍住說道:
“徐兄,看來這次你到戶科辦差還真是去對地方了。戶部可管著大明的錢袋子,徐兄這摳門的性子正好在戶科人盡其用,將來自然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
“哈哈,為兄就借玉虎賢弟吉言了。”
徐階沒有理由不得意,放眼整個朝廷,能有他這番機緣的人還確實沒有幾個,不過徐階也知道自己不能在殷琥等人的麵前顯擺,說起來如果不是殷琥查出郭安之死的真凶,被推上斷頭台的就是他了,客氣地說道:
“能入六科當差是為兄也沒有想到的,不過恩師說這也隻能是暫時的,為了防止有人記恨為兄,過了今年還是會把為兄外放。畢竟為兄的年紀和資曆不能於夏兄相比,不然也不會讓人抓住把柄往死裏整,去地方上曆練幾年,稍微成熟點後再回答京師助恩師一臂之力。”
“你要外放為官?”
徐階的話在殷琥聽來隻是費宏想讓徐階離開京師一段時間,這也是合情合理的,畢竟都察院右都禦史想要捏死徐階並不難,自然要離開京師避避風頭。
可是同樣的話在陸苓聽來就大不一樣,畢竟陸苓對官場的規矩很熟悉,馬上就舉起酒杯,說道:
“看徐編修說得如此篤定,想來這件事情應該是一件決定了,恭喜徐編修又要高升了!不如咱們現在就去大的酒樓再接著喝酒,如何?”
“……”
徐階裝聾作啞地不接陸苓的話,最後實在被陸苓逼得急了,才顧左右而言他地說道:
“陸姑娘可是沒有吃飽?這裏的醬肉是一絕,要不徐某再找廚娘切半斤來,這次你可得守好了,莫又讓玉虎賢弟給搶沒了啊!”
“你……哼!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下次請客有殷琥在,就別再叫本小姐了,看著他氣也氣飽了,哪裏還吃得下去。”
殷琥也毫不示弱,爭鋒相對地擠兌道:
“彼此彼此!有你在這裏,小爺我也隻吃了三分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