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衫整理規矩了,再耐心地綁上護腕,然後套上長靴。
殷琥看到老娘把執行任務時才穿的皮甲擦得油光水滑地拿出來了,急忙推脫道:
“娘,我這是去巡檢司當差,又不是上戰場打仗,護腕帶上也就罷了,護甲就算了吧!雖說現在已經入春了,套上這玩意您就不怕把兒子熱出痦子來。”
“熱也得穿上!”
殷大娘是鐵了心把皮質護甲往殷琥的身上套,嘴裏念叨著:
“回家以後娘給你燒水洗澡,保管不會長痦子。巡檢司的差事誰能說得準,難道賊人出來還會先給你遞上名帖不成,萬一在你當差的時候撞上,哪會給你機會穿上護甲!你能做官,為娘自然是滿心地歡喜,可是若因此有個好歹,讓為娘如何麵對殷家的列祖列宗?”
話說到這份上,殷琥實在不敢再逆了老娘的心意,大不了到了巡檢司再脫下來就是了,難道老娘還能時時刻刻地守在自己身邊。
殷大娘不願讓殷琥到巡檢司當差,但是卻不能阻了兒子去當官啊!
文書下來以後,讓兒子當著自己的麵念了三遍還是不放心,揣著文書專門找到隔壁的老夫子,得到同樣的結果後才歡天喜地地回家。
從今往後誰見到自己的兒子都得喊一聲老爺了,沒想到舉人的相公一輩子也沒有穿上官衣,兒子如此輕鬆地就做了官,看來殷家當真是要時來運轉了!
殷大娘嘴還是不放心,整理好了殷琥的衣裳又忍不住地把這些天念叨了無數次的話又說了一次:
“兒啊,娘也去外麵打聽了,知道你的手段還算了得。但是俗話不是說嘛,好漢難敵四手,就算你一人打得過三四人,那萬一要有五六個歹人呢?
到了巡檢司,別把自己當好漢,遇到點事情就傻愣愣地往上衝。
還有啊,跟屬下好好地處著,別舍不得花錢請客,幾個大男人多喝幾次酒也就熟絡起來了,真要遇上點事情才會有人跟著你一起衝,身邊有人照應著總不會吃虧。”
“娘!”
殷琥被念叨得臉都快綠了,大聲地勸慰道:
“兒子真不是上戰場,這太平盛世的哪有那麼多強盜滿大街地瞎轉悠。您啊,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保準不會有事的。”
“哎!”
殷大娘看著麵前挺拔的漢子,才發現自己的兒子真的長大了,已經不再是那個賴在自己懷裏撒嬌的孩子,這時才第一次好好地打量麵前一身戎裝的殷琥,由衷地說道:
“我兒穿上這身衣裳可當真威武!李家那丫頭也是好福氣,趕明兒娘就去請人上門提親去,這婚事還是得早日定下來……哎呀,你別走啊,娘的話還沒說完呢!這孩子……”
殷琥見老娘又開始提起李家的婚事,哪裏還敢留在家裏聽老娘嘮叨,拎起長刀匆匆地竄出家門。
殷琥站在春水橋頭,轉身沒有看到老娘追出院門,沒有像以往那般站在門口插腰衝著漸漸跑遠的兒子大聲訓斥,竟然有點不適應了。
想必老娘也開始顧及兒子官家的身份,知道不能再當著外人的麵隨意地打罵,這一刻殷琥終於有了老虎出籠的感覺!
天高任我飛,地闊任我闖!
“噌!”
殷琥懸掛在腰間的長刀豪氣十足地跨立在春水橋上,大吼:
“這個天下,我殷老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