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凰訣(1 / 2)

今天著實是個好天氣,枯木林上的黑霧完全把日光擋住了,黑壓壓的,好過昨日點點日光瀉下,晃得我眼睛都疼了。

我就是喜歡這種極端的黑。不管黑白其實都好,隻是黑中雜白白中帶黑會讓我不舒服,就像看到滿天的熊貓瞎轉悠。

顯然這比喻不太合適,我在世時見過熊貓,挺可愛的,至少不晃眼。然而我在世時是沒有讀過書的,能說到這般已經算是難得的走了一回文藝風了。

這種天氣讓我的心情很好,至少踱出門看到蕭徹前我是這麼覺著的。

看到蕭徹那種要把我放在石床上解剖的神情,我原先慵懶的半個哈欠卡在喉嚨裏便上不來了。

然後……我們極為默契地抄起了家夥。旁邊的精怪執念靈等各種生物全都圍上來打算為我們觀摩助威。

再然後,隻見蕭徹低頭咒罵了一聲,涼涼地瞥了眼四散的觀眾。“我不是來打架的。”

若說他找我不是為了打架真的難以讓我信服。但見他收了家夥,我也不好意思再挑釁。方才抄家夥也不過是見了蕭徹下意識的動作。他已不打算打架我也不好再執劍。不是我多麼講究武德不偷襲,實在是因為蕭徹那廝是個睚眥必報的家夥,還絕壁是個雞蛋裏挑骨頭的魚!我完全能相信我慢一刻,我卑鄙小人偷襲山主的事跡就能傳遍三界六道。

“你有何執念放不下?”

問的仍舊是這句。通曉每個執念靈的過去是他必做的。然而以他的靈力與修為,竟然連我的過去都無法從幻鏡中探知,讓我無法不感慨:“真是個草包。”

“與你何幹?”其實我並不喜歡自己這種冰冷的聲音,說的什麼都像是不懷好意。就像是同一句“沒事吧”,從薑國公主口中說出就是關切,從我嘴裏說出那就是赤果果的挑釁與不屑。我聽著分明就是少了一層撒嬌的意思麼。

就連山中的執念靈也不甚喜歡我,我也並不在意。我終歸不是靈力,不能也不需要人人喜歡。我不喜歡違己勞心地討好別人為別人而活,於是我又多了一條被討厭的理由。

其實我有這般清冷的嗓音也實屬無奈。

我在世時是一個略懂術法的半吊子通靈師,大師兄不止一次調侃我又二又呆的性子。

“看你這般性子,讓什麼魔物知道了,通靈的時候是要被吃掉的。”大師兄如是說。

故而我對著銅鏡一遍遍修整自己的嗓音,妄圖用冷淡的嗓音掩蓋二逼性子後,世上多了個聲音與性子極為不搭的二逼。

現下成了鬼,死過一次,許多事不經意就懂了,鬼也沉穩了,聲音與性子就一起冷下去了。

“與你何幹。”我頗為後悔。倒寧願回屋多睡幾個時辰,好過再來一次無趣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