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秋進來,嘟嘴,可掛一油瓶。
依舊哼掛鼻涕泡,打個赤腳,一臉疑惑。
朱倪亨幾乎每次見到阿秋,都見他赤腳,這娃好似不覺得冷是怎麼回事。
自走進屋子,就死盯柳瀟瀟。
柳瀟瀟則裝作沒看見,看向茅羽。
茅羽則看向朱倪亨。
朱倪亨清嗓子,說道:“阿秋,你身體這麼好,絲毫不畏懼寒冷呀。”
阿秋一臉得意:“……才不像你們城裏人嬌氣得緊呢,我大冬天的都光腳,還有,我爹說打赤腳接地氣,睡覺香。”
朱倪亨:“前天,天黑時分下了雨是吧?”
阿秋:“下雨就下雨唄,反正現在又不收莊稼。”
朱倪亨遞過一張拍自趙家院子窗戶下的照片,軟泥裏的一雙小腳印,“是你的吧,那天夜裏你去趙家幹嘛?”
阿秋一下怔住,繼而表現不滿神色,仰頭瞪向他:“你這人忘性這麼大呢?”
朱倪亨:“知道你後半夜來了祠廟和我在一起,前半夜呢?小孩子不能說謊哦。”
阿秋:“……”
沉默不語,屋裏眾人也都沒說話,落針可聞。
好一會,阿秋好幾次欲言又止。
柳瀟瀟走近:“阿秋,我們相信你,隻是你看到什麼知道什麼就說唄。”
阿秋認真盯柳瀟瀟,“我沒去趴窗戶……那天夜裏,其實……”
就在這時,阿秋他爹戴鐵柱氣勢洶洶闖進來,衝屋裏眾人喝道:“小孩子知道什麼呀,他又能幹出什麼來?他會害人,會招蛇蟲,還是拿得動哪怕一把刀?”
朱倪亨:“我們隻是想知道……”
戴鐵柱:“夠了,反正這事與孩子無關,與我們家無關。你小子害我們寨子人還不夠?”
柳婆婆見勢說道:“鐵柱,難道你不覺得老趙頭死得很蹊蹺嗎?還沒弄明白怎麼回事呢,昨夜幹脆連屍身都不見了。”
戴鐵柱語氣強硬:“咱寨子裏這些年怪事還少嗎?再怪也不能逼孩子說些不可靠的話啊。”
一把拽過阿秋就要往外走。
茅羽喝住了他,拋過一條黑色絲巾,“這個也是在現場發現的,你認得吧?”
戴鐵柱:“柳婆婆,我很敬重你,但這事我不能讓孩子牽涉其中。要是有證據,你讓那姑娘領著警察來找我就是。”
茅羽語氣嚴厲:“我現在說的是這絲巾,你好好看看!”
戴鐵柱瞅了一眼,臉色都變了。
“……是我婆娘的……可來到這寨子不是一日兩日,也不是一年兩年,她會那些邪術?她沒瘋之前,連殺隻雞都不敢。有些事別人不知道,柳婆婆總知道吧。”
柳婆婆:“孩子也好,他娘也罷,都是因為有線索留在現場。隻是想請你們配合,畢竟,我也相信你們希望這事早點弄明白。”這
戴鐵柱:“這話我愛聽,誰都不希望這山青水秀的寨子,籠罩在一片恐怖之下。可這事我敢打包票與秋兒和他娘無關。”
朱倪亨一指茅羽:“她就有權調查。你一定要等到穿製服的大蓋帽來才肯說嗎?”
戴鐵柱:“反正我就那句話,如果有確切證據證明,隻管領人來找我。在這之前……我家已經夠亂的了。”
領著阿秋大步而去。
這下,屋裏眾人都望向茅羽。
茅羽望向婆婆,問道:“這戴鐵柱什麼個情況?”
婆婆歎氣:“他呀,也很苦命,是寨子裏的彝族,家很窮。好不容易娶了個外地的婆娘叫美芝,可嫁過來沒兩年就得了這瘋病。”
茅羽:“他不是漢族人?那個美芝呢?什麼情況?”
婆婆:“據說是彩雲之南那邊逃難來的,和趙家那位麗珠一塊來的,在沒瘋之前,兩人以姐妹相稱,很要好。”
茅羽:“一個小孩,一個瘋女人……小孩這線索遲早還得跟下去,這個叫阿秋的小孩一定知道什麼。至於眼下,可以改從頭套入手。趕明逮著機會,再找阿秋。”
朱倪亨和柳瀟瀟聽得這話,出門往南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