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四章 黃雀(1 / 2)

三日後的清晨,在旭日東升的光輝中,閻象一臉疲憊慌亂的衝回到他在上穀郡涿鹿縣的駐地,悲痛的神情簡直讓見者落淚聞著側目。

“劉皇叔……劉刺史……他……逆賊真的就敢……”泣不成聲的閻象,斷斷續續的沒說幾句話就一下子撲倒在地。大堂裏已經置辦了牌位祭品等物什,靈位前麵魏攸、鮮於銀等人按照官銜分列左右,各自垂頭向劉虞的棺槨表達著自己對這老人最後的敬意。

“劉大人啊……象自小不成氣候,被人送去異族為奴為婢,若不是異族受了大人您的感化,象何以有今天翻身之期?向使刺史懷柔之策不行,則象又何以存身至今?象之有命苟全於亂世,實皆刺史所賜啊!”閻象文白不通的悼詞雖然在文采上頗登不了大雅之堂,但勝在情真意切,一番哭訴下來,讓鮮於銀齊周等人個個感激涕零,深引以為知己。

魏攸自一開始便在冷眼看著閻象的表演,他不像是鮮於銀這些人一樣對閻象毫無所知,就在劉虞兵敗的那一夜,魏攸就已經想到了閻象參與其中的可能性,但是一來沒有證據,二來,當夜眾人慌亂中逃跑求生,被公孫瓚一路追的如喪家之犬,幸好有護烏桓校尉閻象帶兵增援,才將眾人堪堪從公孫瓚手中救出,此時若是再明說閻象有問題,未免有忘恩負義以怨報德的嫌疑在裏麵。

“諸位……”閻象好不容易勉強收聲,結果一張嘴就又帶出了幾分哽咽,不得已又停頓了一下,這才沙啞著嗓子道,“末將剛剛得到消息,當夜劉虞大人本是與冀州袁紹大人有約,但是逆賊似有所覺,提前使出了襲營的卑鄙手段,致使袁冀州沒能在關鍵時刻救下刺史大人……”

“而當夜裏兵荒馬亂,我後來有仔細打聽過,劉虞大人的戰馬失了前蹄,這才在退走的過程中被逆賊所獲,而鮮於銀將軍和齊周將軍卻因為天黑難以顧及周全,沒能及時救出刺史大人。”

鮮於銀和齊周兩人聞言都露出了慚愧的表情,而閻象眼中的神色相比於二人卻更加複雜,隻不過閻象掩飾的很好,而唯一注意到閻象的問題的魏攸又明智的保持了沉默。

閻象環視四周,眼看眾人都將期冀的眼神望向了自己,這才又繼續道,“末將今早冒險闖入居庸境內,那裏現在暫時被逆賊掌握,末將九死一生才打探到消息,說……”到了這裏,閻象又嗚嗚咽咽的悲泣出聲,大堂內所有的人頓時再次陷入悲傷當中,“就像之前斥候傳報的那樣,劉皇叔他……他確實被逆賊處死了!”

魏攸無暇去分辨閻象說這話的時候拿心中的悲傷有幾分真幾分假,劉虞的死對大家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雖然今天一大早就有斥候傳消息說劉虞可能已經死在了公孫瓚手裏,甚至放了劉虞衣冠的棺槨都已經設置在了大堂之上,但是沒有確定消息之前,大家總還是在心底抱著一兩分僥幸,而現在,這最後的一絲僥幸也被閻象給打破了……

“將軍!還請將軍告知,刺史大人是怎麼死的!”鮮於銀不愧是武人出身,最先怒眼一瞪,就摩拳擦掌上前一步,看樣子隻要從閻象嘴裏問出了情況,所有跟劉虞之死有關聯的人都沒有好下場的樣子了。

“是啊,還請將軍告知我等!”所有的人頓時都朝著閻象躬身下拜,已經將閻象當做了他們的恩人般看待了。

“諸位請起,諸位快請起!”閻象一臉驚慌,甚至慌亂中也朝著諸位文武回拜了下去,“諸位且聽末將一言,劉刺史的大仇,末將也願意出一份力!”

說起來也夠搞笑的,鮮於銀再不濟也是正式的將軍頭銜,而閻象呢,說到底還真的就是一個自封的護烏桓校尉,大漢自黃巾之亂之後,武將的官銜是越封越大,如蕭文不過二十來歲就已經名列四征將軍這種事情都見怪不怪了,更何況一個小小的校尉?而且閻象這護烏桓校尉還是他自己封給自己的。

可是如今在閻象的地盤上,就算是鮮於銀也隻好惟閻象命是從,不得不說這也是一種憋屈啊!

“刺史大人跟逆賊之間,不過就是因為政見不同而已,可是逆賊他……他在捕獲刺史大人的第二天,就對外宣稱說……說……說刺史大人犯了忤逆之罪,意圖謀反!”閻象這一番話說的很是吃力,一副努力克製自己的感情的樣子。

“我呸!”鮮於銀不等閻象說完就大喝一聲,臉上的憤慨毫不掩飾,而脖子裏的青經也直鼓囊囊的脹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