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德客氣了,小兒年已而立卻仍一事無成,不免有違聖人教誨,區區虛名如何就能夠入得元德法耳?年輕人,像元德這般建功立業才是正途!”話是這麼說著,但陳紀的老臉如一朵菊花般盛開,還是顯出老人的開心來。
客套至此結束,接下來的談話也該進入正題了,而這時斟茶的侍女也已經將煮好的茶水端至各人桌案,這時倒是發生了個小插曲。本來侍女奉茶,客人隻需要對著主人點頭示意即可,但當侍女奉茶的時候,蕭文卻不自覺的雙手接茶,並且先朝著侍女略微點頭,然後才舉起茶杯向陳紀陳群示意,這不免顯出一些別樣來。而蕭文倒也很快就發覺了自己的失誤,然後尷尬一笑,衝著陳紀父子道,“啊,元德孟浪了,還請二位莫怪!二位也知道,元德本是商人,商人嘛,就講究個公平買賣,所以剛才婢女奉茶,元德就不自覺表示謝意,還真是......”
蕭文覺著這隻是個無心之失,可話到了陳紀父子耳朵裏,可就不那麼簡單了,至少他們是不相信在雙方會見的這麼重要的場合,蕭文是會犯什麼無心之失的。不過麵子上父子兩倒是做的也無懈可擊,一聽到蕭文的掩飾就立馬打了個哈哈然後略去不提,隻談天說地起來。
而這時,郭嘉臉上突然浮起一絲神秘的笑意,因為座次的緣故,蕭文是沒有注意到,但陳紀父子卻發現了。
“文此次來,一是有求於陳老爺子,二是為了請長文兄出山,不過兩件事其實說是一件事也不為過。文以為,陳老爺子在朝多年,聖上政令所出,也對陳老爺子多有問詢,所以如果陳老爺子願意的話,文願意上達天聽,奉陳老爺子為青州刺史!而這樣的話,濟南相的位子,自然就由長文兄來繼承。”蕭文沒有注意到幾人之間的小齷齪,兀自的發表著自己的高談闊論。
“什麼?元德賢侄這麼做的話,要置臧洪刺史於何地?”陳紀反應倒是蠻快的,但人老了,於變通方麵卻終有所不足,而這方麵陳群就表現的很好了,因為緊接著陳紀的話,陳群卻露出感興趣的神色,“哦?元德賢弟準備放兵權給子源了?”
一提到兵權,談話的氣氛就陡然凝重了起來,而且陳群毫不避諱的用了“放權”這樣的字眼,顯然默認了在青州蕭文第一無二的話事權,這可是一個明顯的風向標,連蕭文都稍微被震驚了一下。
蕭文到底是多年打滾政壇的老油子了,瞬間就調整好情緒,將自己的驚訝與韜晦全部隱藏的很好,然後才避重就輕,“長文說的哪裏話?不過意思倒大致沒錯,文確實覺著子源兄的話,如果能夠手握兵權為我青州百姓做些實事就更好了!”
陳紀和陳群相視一眼,兩人不知道相互交換了什麼意見,不過到最後顯然沒有達成一致,而陳紀卻主動端起了茶盞,顯然是將決定權交給了陳群,故而一個停頓之後,還是由陳群繼續道,“元德賢弟,莫不是賢弟已經和袁熙太守達成了什麼共識了嗎?”
也難怪陳群會這麼問,畢竟蕭文現在名義上還是隸屬於袁熙的派係的,所以蕭文準備大力支持陳家的話,會不會影響甚至動搖了袁熙的權力,這是一個很值得思考的問題。而且再一個方麵,審配和田豐兩人都在青州的話,蕭文是不是能夠從兩個老狐狸手底下安全的過幾招,這還是一個暫時無解的問題。
“哈哈,二位多慮了。袁熙賢弟為人善學好問,隻要我們將厲害關係為其點明,又怎麼會如長文所慮般大費周章呢?至於長文兄的其他顧慮,解決之道卻並不在青州,而在洛陽的,長文兄意下如何?”
蕭文倒是對於自己的安排很有自信,畢竟到目前為止,蕭文還從來沒有專門違背過誰的意願,蕭文的所有安排,全都是在這些人既定立場的前提下,通過牽扯進來更多的人或者派出出去一些有話語權的人,來達到平衡的目的,所以對於這件事,隻要陳家父子不反對的話,袁熙是沒有理由反對的,而臧洪,也正好全了他一番愛民之心,而且就算是臧洪有意見的話,不是還有袞州張超的嗎?
話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剩下的就交給陳家父子了,怎麼抉擇,決定了青州的格局,也決定了蕭文接下來的行程。
幽州,已經迫不及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