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若於石麵的血液,浸透了整塊碎石,卻並沒有一滴流落到地麵之上,反而流進了碎石之中,時間流逝,隨著鮮血的滲入,原本石灰色的碎石,經血液的浸染變得鮮豔欲滴,璀璨奪目。
當初鑒王愚昧,聽信謠言,殺盡混鯤一族,踩著混鯤一族的遍地的屍體奪取坤盤,卻不知隻有混鯤一族的鮮血才有資格——支配坤盤!
凡夫俗子,怎配支配觸碰上古神物。
“告訴我,怎麼才能離開這裏。”
隨著重姒的話音落下,碎石塊的表麵緩緩泛起越來越濃鬱的紅色光暈,其間光暈不斷流轉,漸漸的光暈開始形成字句,輝映出兩句——朔月出現結界浮現,施吾以血歸路得見。
朔月……還需等待半個月,看來這半個月的時間必須得留在這方外世界了……方外世界……
幼時,她所處的混鯤也是一個世外桃源,比這出世界更其樂融融,更精美絕倫,可……
揮手將光暈打散,字體淡去,坤石也變成了原來不起眼的模樣,就像一塊真正的石頭一般。
將它小心放入衣服的暗袋中,貼身收著。
緩緩走出房內,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透過窗朝著許持言看去,那人依舊筆直的站在門口,舉止間一派安詳,雙手交疊著放在腰後,狂風吹得他衣衫飛舞,連著發絲一起淩亂了些許,抬手慢條斯理的將發絲扶到腦後。
明明是極為狼狽的景象,可他做來卻讓人覺得風姿不凡,溫文爾雅。
舉步朝他走去,呼呼的冷風吹在身上直直地讓人渾身發涼發抖,頭本就昏昏沉沉,雪上加霜之下,忍不住咳了咳。
許持言聽到身後聲響,端立著身子回頭朝她看來,斯文著道:“箜姑娘,可是覺得熱了?”
“可是特意出來吹吹冷風?”
“……”重姒
“原本想起了出去的法子,估摸著三天後就可以離開這了”見許持言側首看他,頓了頓才繼續道:
“剛剛一熱,就給忘了。”
“……”許持言
垂手看著重姒許久,良久,他才抬起頭來:“姑娘,我四年未曾歸家……”略帶蒼涼的聲音緩緩的說著,突的沒了言語。
風聲瑟瑟,大雨滂沱,挺立的背影變得滄桑……
花開花落,歲月蹉跎,終是讓他退去了棱角……
重姒蹙眉看向許持言,總是溫潤如玉的然,這一刻的無限落寞他竟讓她,似乎在一夕間有了同病相憐之感,抿了抿唇,終是上前。
“抱歉。”自她六歲之後,她以極少道歉。
“半月後,等朔月出現後,我們就可以離開了。”
許持言身體僵了僵,黑眸眺望著遠處,隱隱有水光閃現。
“……好”
兩人站在門口,雨愈下愈大,完全沒有停的趨勢天色卻已是晚了:“箜姑娘還是先進去吧,現下雨大風急,你的身體,並不適合。”
“我熱。”重姒。
“……噗嗤”許持言突的笑了出來。
“你就該是笑著的,和著也隻半個月而已,便也就可以見到令尊了,咳、咳不要再愁眉苦臉了。”朝許持言柔柔的笑了笑,目光直直的盯著他,嘴角的弧度在許持言視線詫異的注視下,越發的加深。
用人之道,須得張弛有度,這一點,當了國師的重姒,比誰都清楚。
許持言這人初初弱冠便曆經滄桑,又從小生於世家之中,所見的陰謀詭計不在少數,要讓這樣的人徹底的沉浮,絕非易事,其難度,不亞於上青天。
“許持言,我們打個賭吧。”
“好,賭什麼?”雖然被重姒突如其來的話弄得有些莫名,卻因著她剛剛的關懷的舉動,莫名的就想依著她這一回。
“若是你贏了,我們之間將陵許家的約定做法,若是你輸了,那麼一切照舊。”
“你……”這個賭,他贏了,可得好處,若她贏,她卻並無任何好處,她是怎麼了,細細朝重姒看去,她依舊站著,隻不錯被風吹得有些許瑟瑟發抖,眉間緊縮似乎有著化不開的哀愁順著她的話接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