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九章 有女弦歌(1 / 1)

惡狼披著羊羔的皮囊,站在陽光下,對著一群羔羊露出善良的微笑,而它的獠牙,在陽光下泛著幽幽的光澤,喉結滾動,邁著優雅的步伐靠近一無所覺的羔羊。

重姒的目光很暖並且充滿信任的看著澹台覺,手慢慢的抬起握住澹台覺的手,她的手冰涼,在觸碰到的那一瞬,澹台覺幾乎立刻就下意識的皺起了雙眉,將重姒的手包裹在他自己掌心,用內力蘊著,給與她溫度。

澹台覺看著重姒,麵前的人對他笑著,信任無比的笑意,她甚至給他一種她並不在意剛剛唐紀景的失禮和試探,因為——她相信他,她相信他會保護好她。

“阿姒,我說過,會治好你的腿的。”澹台覺終於忍不住開口,重姒這個人太過難以琢磨,可她的信任卻更難以獲得:“阿姒,你先梳洗,我替你另尋一個大夫。”他不能將好不容易得來的信任就此放棄,可唐紀景的提醒他卻也絕對不能不顧,唯有如此,這才是一個折中的辦法。

重姒將手從澹台覺手中抽回,又挪回被中,因為寒冷將身子蜷縮在了一起,一道悶悶的聲音發出:“麻煩你了,澹台。”

如願以償的看到一絲失落爬上澹台覺的,他的眼慢慢垂下,聲音冷漠:“你先退下。”

“主上?”

“我說退下,不要再讓我重複一遍。”澹台覺再次將重姒的手從被窩中抓了出來,握在掌心,替她細細的暖著,見重姒並沒有抗拒,微微笑了笑,柔聲道:“是我疏忽,竟尋了個男人來替你整治。”

“吩咐下去,讓弦歌過來替阿姒推腿。”澹台覺回首看著唐紀景再次命令道。

唐紀景微微一頓,弦歌的醫術也可算得上高明,對於混鯤的血脈也是熟悉,若是讓琴來……看了眼澹台覺,那是命令的口吻,是不容反駁,看來重姒這人已經對主上產生了影響了,頓了頓,唐紀景恭敬的退下,既然不能智取,便就隻能力敵了!

要讓一個人無知無覺的死去,他有無數種辦法……回首看了眼在床上臥著的重姒,唐紀景躬身退下。

重姒靜靜的抬頭看向澹台覺,她渾身冰涼,溫暖從澹台覺的手中不斷傳遞過來,竟讓人隱隱有些眷戀這種溫度,是那麼的溫暖呢,可她不能擁有,也絕對不可以眷戀。

重姒用力的將手從澹台覺的手中往回抽,滑膩的手柔若無骨,澹台覺試圖抓住,可她的手過於滑膩柔軟,隻能眼睜睜的看著她收回。

重姒偏著頭:“無妨的,我也想能早點好起來。”她的聲音很輕,輕得讓人明白不了她的真正想法,她笑著,精致的臉上越發的完美無缺。

澹台覺動了動嘴唇,正要開口說些什麼,卻被重姒堵了回去:“澹台,我既然給了你信任,便就絕對不會輕易的將這份信任收回。”

“澹台,我既然信你,便就會全然的相信。”

“澹台,不要懷疑我,你也試著相信我,好嗎?”

澹台覺神色複雜的看著重姒,不對勁,很不對勁,一切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猝不及防,突如其來的‘天罰’,突如其來的‘放棄’,突如其來的,曾經遙不可及的——信任!可……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不對勁,不可以相信重姒,她很危險,她是披著羊皮的惡狼,偽裝成無辜而弱小的存在,引誘著獵人的靠近,然後——一口將獵人吞噬。

“阿姒,你知道的,我是信你的,隻不過,有些時候總會有些身不由己。”澹台覺將重姒從床上扶起,一下一下的順著她散落的發絲,還帶著微微的濕意,頓了頓,澹台覺起身從櫃子中拿出一塊幹燥的絲巾,複又走回床邊,扶起重姒一下一下的替她擦拭著還帶著濕意的發絲。

當唐紀景和弦歌來到房間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唐紀景皺著臉,踏進了房間。

“主上,我將弦歌帶來了。”

澹台覺擦拭發絲的動作不停,麵龐依舊朝著重姒,隻從嘴裏發出一個音節示意他知道了,唐紀景和弦歌沉默,看著澹台覺一時有些不知該如何。

許久,澹台覺似乎將發絲給擦拭到了滿意的程度,才將手中的絲巾放下,又將重姒扶著躺下,才回首朝著唐紀景他們看去。

“弦歌,你來替阿姒看看,紀景,你就在旁邊輔助。”澹台覺命令道。

“是,主上。”弦歌微微躬身後,靠向床邊“勞煩姑娘將手伸出。”

重姒朝著她笑笑,配合的將手遞給弦歌,出聲道:“聞弦歌而知雅意,你的名字真好聽。”

弦歌微微低了低頭,臉微微有些泛紅:“姑娘過獎了,弦歌的名字是主上取的。”

澹台覺取的?看著弦歌微紅的麵頰,轉首看向澹台覺勾了勾嘴角,眼角微微挑起,慢慢的眯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