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她這麼識時務,男子滿意的點了點頭,推促著她道:“你走前麵。”他並不擔心她想逃跑,這荒郊野嶺的,她也得跑的了。

謝菁華頷首,拍了拍褶皺的衣裙,小步走著,時不時偷偷打量著周圍,看有沒有可以逃跑的機會,但感受著背後無時無刻不黏在她身上的目光,她最後隻得作罷,現在她身子太虛弱,就是跑也跑不遠,若是激怒了男子,受罪的還是她,況且夜晚的山中一向多危險,她什麼準備都沒有,還是不要去冒這個險了。

雖然跑不掉,但她也沒有太過憂心,畢竟這男人很顯然並不想要她的命,留著她無非就是想將她賣入煙花之地賺些錢,所以她還是有時間尋找機會脫身。

“大哥,咱們這是要去哪啊?”謝菁華並沒有回頭,而是緊了緊自己單薄的衣衫,好冷,也好餓,胃裏也在翻江倒海,疼得她臉都青了,頭也昏昏沉沉的,種種不適,讓她幾乎快支撐不住了,該死!她不會是發燒了吧?這具身體實在是太差了,如果他想趕夜路的話,她怕是走不了多遠了。

“你問這麼多做什麼?”男子瞪了她一眼,語氣頗為不耐。

“……天要黑了,我……我害怕。”謝菁華垂下頭小聲呢喃道。

男子看著她瑟縮的身子,輕哼一聲道:“麻煩。”但還是指了指前方道:“前麵有一座破廟,再走一刻鍾左右就到了,我們在那歇息一晚,明在出發。”

謝菁華鬆了口氣,還好他不趕夜路,休息一晚也好,剛好可以養足精神,否則這病怏怏的身體,非擱這不可,她可不想才重生就又死一次。

接下來謝菁華和男人都沒有在交談,兩人一前一後默默的朝著前麵走去,男子見她絲毫沒有要逃跑的意思,這才輕哼一聲道:“算你識相。”

雖然沒有如男子所說的一刻鍾就到了,但曆經一個時辰左右,謝菁華終於看到了一座破廟,雖然破破爛爛的,遠遠看著給人一種岌岌可危的感覺,但謝菁華還是雙眸一亮,她真的快支撐不住了,現在渾身發軟,雙腿都在打顫,腦袋也越來越沉,眼睛也好像蒙上了一層霧氣,讓她看什麼都模糊不清,若非她硬撐著,早就躺在地上起不來了。

這破身體,她咬了咬牙,等她逃走後,一定要好好調養調養,這可是關乎一輩子的大事。

“還不快走。”男子上前推搡了謝菁華一下,慢騰騰的,害他耽誤了不少時間。

謝菁華被推的一個踉蹌,心中生怒,但還是忍了下來,揉了揉發酸的小腿,漫步走向了破廟,好女不吃眼前虧,她要是有機會逃走了,他最好以後都不要再碰到她。

男子見謝菁華依舊不緩不慢的走著,氣的咬牙切齒,一個箭步上前捉住她的手臂,拖著她就往前走,邊走邊罵道:“娘們就是麻煩。”他背著她走了一路,早就累的不行,眼見著破廟就近在眼前了,他哪裏還忍得住。

男子的手勁很大,箍的謝菁華手臂疼得厲害,她咬了咬牙,硬是沒發出一絲聲音,隻是眸光冷冷的看著男子的後腦勺。

男子隻覺得背脊一涼,下意識的回首,謝菁華轉眼換成一副委屈的模樣,看的男子心煩的不得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而繼續扯著她踏進破廟的門檻。

謝菁華咬牙忍下到口的痛呼聲,心裏早就把男人祖宗十八代問候了個遍,然而,下一刻男子卻忽然腳步一頓,謝菁華一個措手不及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身上。

來不及管發酸的鼻子,謝菁華急忙道:“我不是……”故意的。

話還沒說完,謝菁華突然就瞪大了眼,男子並沒有想像中的凶神惡煞的回頭罵她,而是身子忽的一軟,拽著她手臂的手疏的一鬆,身子緩緩的倒落在地上。

她眨了眨眼,對於這突如其來的一幕,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男子的身體慢慢矮下去,逐漸露出一個人影。

有人——!?

謝菁華呼吸一凜,看身影的輪廓應該是個男人,天色太黑,她看不清他的長相,隻感覺到一雙比夜色還要深沉的眼睛正在冰冷的凝視著她,而對方手中的長劍此刻正折射出鋒利的光芒,成了這夜色裏唯一的亮光。

下一秒,謝菁華的呼吸突然變得緊促起來,她清晰的看到,刀刃上有殘血在流淌著,漸漸彙集到刀尖,凝聚成一滴鮮血,‘嘀嗒’一聲落於地麵,她突然瞪大了眼睛,那一聲響仿佛擴大了幾十幾百倍在她耳膜中不斷的徘徊響起,讓她忍不住戰栗。

然而,最讓她想要奪門而逃的是他的目光,那麼平靜,平靜的沒有引起任何波瀾,哪怕是殺意。

仿佛人命於他,如草芥!如芻狗!

這個念頭一起,謝菁華隻覺得腦中轟鳴作響,這個男人太危險了,她絲毫不懷疑下一秒他就會平靜的出手解決她,就像是解決那個綁架她的男人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