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聽她如此說,她的本事她是見識過的,因而隻深信不疑。
顧晚瞧她很是放鬆,便有一搭沒一搭陪她說話:“我聽聞下月十五就是你們春風巷一年一度花魁大選的日子?”
海棠姑娘一挑眉,“你消息倒靈通,怎麼,有瞧得上眼的姑娘要捧?”
“這倒不是。”顧晚笑了笑,“你也要參賽嗎?”
海棠幽幽歎了口氣,“我倒是想,也不知夠不夠格輪上。”
“這話稀罕,聽聞往年的規矩,每個樓可出四五位姑娘參選。你在你們浣花樓也是拔尖的,如何會不夠格?隻怕是謙詞。”顧晚道。
“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海棠眼神一黯淡,“雖有這規定,中間卻要過一道手續,才能暢通無阻。”
原來這個年代,隻要在官府備過案,秦樓楚館的經營便是合法生意。每年一次的花魁大選,一般由縣衙作保,出一名公門中人主持大局,以約束娼門之人,也是怕為了競爭鬧出亂子的意思。想參加預選的姑娘必須預先交一筆報名費,有個雅名為“捐花”。這樣一來,衙門便可從中收取一筆銀子,以作布置場地、維持治安、攤派人手之用。
海棠姑娘煩惱的事情就出在這上頭。
“你也知道,我臉上自鬧出了這個病症,從前的熟客可是嚇跑不少,境況便大不如前。如今卻去哪裏籌措這筆銀子?況且要參加選舉,衣裳首飾、脂粉頭油哪樣少得了的?若太過寒磣,不過惹人笑話,罷罷罷,還是不去丟這個臉麵為好。”
顧晚不由問道:“不知這筆‘捐花’要費多少銀子?”
“不多不少,正好三十兩。”
“是我的不是,若非為了幫我,這筆錢你原也不缺。”顧晚過意不去道。上次為了顧玹的事,顧晚從海棠處拿回了那個金鐲子,正是三十兩銀子的價值。雖事後寫了借條,因為現如今手頭銀子吃緊,還未還清。
“不不,你可千萬別這麼想,我也不是這個意思,你別多心。”海棠就忙道,“你是什麼樣兒人,別人不清楚,我能不清楚?咱們有緣相交一場,可謂不打不相識,這點江湖義氣我還是有的,自然不能在朋友為難的時候為那幾兩銀子斤斤計較。豈不傷了情分?”
“我知道,也承情。”顧晚聽她說得誠懇,想了想,又道:“我這兒有個法子,或許可以讓你順利參賽,你要不要聽聽看?自然,采不采納也得看你的意思。總歸是多一條路…”
錯過今年的花魁選舉,是海棠最大的遺憾。她也沒奢望能夠能位列魁首,畢竟春風巷美貌的姑娘不在少數,更有許多精通詩詞歌賦的才女。便能得個前五,也夠讓人開心了。這樣鍍一層金,名揚江都城自不必說,到時候有的是商賈富戶拿著銀子來捧她,她也可一朝揚眉吐氣。好處說不盡,壞處卻是一件沒有。她很是心動,便忍不住興致勃勃問道:“你且說說是個什麼法子?若行得通,我自然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