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晚就不緊不慢說出自己的打算:“你也知道我們鋪子現成做著脂粉生意,如你所說,春風巷的姑娘若要參賽,少不得購置些脂粉頭油一類,這便是筆不菲的銀子。若我家鋪子願意免費給姑娘們供應上好的脂粉頭油呢?以此作為條件,讓縣丞大人給你保薦一個名額,想必不是難事。”
“免費?”海棠瞪大了眼睛,匪夷所思地看著她道:“這樣一來,你的損失豈非不小?我雖想參賽,也斷沒有打過讓你吃虧的主意。”
這海棠姑娘當真講義氣,首先就替她考慮在了頭裏。顧晚便跟她解釋:“一來,便是沒你的幹係在裏頭,這事我也是要做的;二來,我自有我的算盤。”
“若你想拉些生意,讓姑娘們都能來光顧你家鋪子,我也理解。可你這樣吃力不討好,卻是為了什麼?”海棠還是不解。
對方如此替她著想,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顧晚便不再隱瞞,將自己的打算和盤托出:“我雖然可以免費為參賽的姑娘們提供脂粉頭油,卻有一樣,便是到時花魁選出,幾位在榜的姑娘們當街巡遊時,必得來我鋪子喝碗茶,略歇歇腳。並請縣丞大人主持決選大典時,當眾言明,此次姑娘們的妝容皆由‘薛記香粉鋪’獨家供應,如此而已。”
“果真便是如此而已?”
顧晚頷首,“便是如此而已。”其實說白了,她隻想給花魁大選當個讚助商而已。畢竟這樣的盛事,在這個娛樂活動匱乏的年代,是很能吸引大眾眼球的。更別說萬眾矚目的花魁姑娘來她店裏走一遭,那絕對會引起轟動。這樣的廣告推廣,別說費些脂粉,在她前世那是多少商家花大價錢競標才有機會得到的。如今這個年代的商家還沒這個概念,便讓她拔得頭籌、占這先機吧。
海棠姑娘聽她說得篤定,不知為何,就被她說動了。以拳捶掌道:“縣丞大人那邊,我可托媽媽代為說和,想來這樣的好事,他應該不會拒絕。”這事,第一個受益的就是鴇母。姑娘要出脂粉錢,說到底出的還是她的血,因而便料定她會極力促成,全不需她們費心。
如此,又商量了諸多細節。海棠到底在春風巷多年,對內裏的門道十分精通。說了些娼門規矩、姑娘們的性情做派等等,兩人越說越是投契。直過了有一個時辰,敷的麵膜也早已卸幹淨了,海棠摸了摸臉,觸手溫潤滑軟,果然比之方才剛來時更細膩了不知多少倍,心裏一陣激動和喜悅,對顧晚的本事再沒一點疑問。
時候不早,海棠起身告辭,顧晚讓小茴送客,兩人挑簾子方出去,正巧撞見裴小石從門外進來。
“哎呦,你嚇我一跳!”小茴差點一頭撞他身上,忍不住撫著胸口驚魂未定道。
裴小石望著海棠遠去的婀娜背影一陣若有所思,忍不住問道:“那姑娘恐怕不是良家出身吧?”哪兒有好人家的姑娘將屁股扭成那樣?
裴小石的嘴碎小茴是見識過的,連忙道:“隻是鋪子裏的客人,咱們家少爺開門做生意的,難道還能拒客不成?況且個人有個人的命,人家礙著你了?一個大男人,在背後對個姑娘指指點點,沒有風度。”小茴說著,朝他翻了個白眼,扭身進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