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像冀城縣大夫說的那樣,從冀城到白狼領地真的不算遠,但也像縣尉說的那樣因為沒路所以得繞。而且帶路的曹尉史並不懂得連點之間直線最短的道理,更重要的是他必須從那個當初誘捕白眼兒的小村子出發才能準確地找到白狼領地,這就等於是繞了好幾圈又回到原定一樣,費時費力還費鞋。
當公子來率領軍隊來到那個小村子的時候,縣大夫和縣尉早已領著冀城官吏和百姓等著迎接。自從曹尉史走後冀城上下也沒閑著,縣大夫一聲令下征調民夫修築從冀城到那個小村子的路,然後再從小村子向祁山修路。
這路時必須修的,因為原本就沒有路,等以後白狼領地變成牧馬之地後,來來往往的沒有路哪成。再說軍隊進祁山也需要路,別的不說光是那笨重的戰車沒有路是沒法在山區通行的,更何況還有那麼多溝溝壑壑,還有那麼多河流呢,這就得搭橋了。
好在公子來領著部隊來了,民夫加上士兵人也不少了,人多力量大築路的速度明顯加快。但是這個時代沒有工程機械,也沒有炸藥隻能靠人肩挑手提,什麼高等級的公路就別想了就是土路。就是這種在現代人看來跟鄉間土路似的路修起來也是很費勁的,勞動人民是吃苦耐勞的官吏們也算是盡心盡力的,在縣大夫的組織下保證了充足的狼草供應,軍民都吃得飽飽的,這樣做民夫們也樂意,因為可以省下自家的糧食啊,而且還可以抵充以後的勞役,累就累點人最不缺的就是力氣。
長期待在後宮裏的公子來第一次接觸到民間普通百姓,也是第一次和普通士兵一起行軍修路,一切都是那麼的新鮮,似乎和他原來想的不一樣。看著白發蒼蒼的老婦顫巍巍地端著水送到自己麵前,有點潔癖的公子來,毫不猶豫的接過粗陶碗一口將那不算太幹淨的水喝幹。
接連幾天,公子來從最初的隻帶在戰車上和帳篷裏變成了脫了衣服赤著腳跟將士們百姓們一起修路。盡管他幹活跟沒幹差不多,但是能振奮士氣呀。這可是君上的兒子呀,平時連麵都見不到現在就跟鄰家小夥子似的跟大家一起幹活,還有說有笑的一點貴公子的樣子都沒有,這樣的孩子誰不喜歡。所以,百姓們也都漸漸放下戒心,主動的和公子來親近起來。
將士們就更別說了,因為公子來現在學會了跟將士們通吃一鍋飯,他還會主動代替白澤巡視軍營,見了普通士兵也是有說有笑,這讓將士們不由自主的喜歡上這位公子。在將士們的邀請下,不喜歡殺生的公子來第一次拿起弓箭和將士們一起狩獵,收獲還不錯,至少射死了好幾隻野兔、野雞什麼的,贏得了將士們的一片讚譽。興奮的公子來把縣大夫等冀城官吏還有小村子裏的長者,以及民夫當中的頭領都請到軍營吃肉喝酒,來了個軍民同樂。一向儒雅的公子來,如今敞胸露懷端著酒碗跟人喝酒的樣子要是被贏開和申怡看到那絕對會是喜出望外的,因為這才是贏開心目中理想的繼承人應有的樣子。
道路逐漸延伸,小村莊逐漸消失在身後,眼前是莽莽群山滔滔大河,一人多高的灌木蒿草,密不透風的森林。每到夜裏,軍營周圍都會徹夜響起豺狼虎豹的叫聲,一開始的時候公子來真的睡不著,到現在已經習慣了,如果沒有這些野獸的叫聲他反而會睡得不踏實。
越靠近深山猛獸越多,民夫們夜晚時已經把帳篷搭到了軍營裏,這樣比較安全,因為軍營周圍有柵欄還有木製的哨樓,晚上也會點起火把所以軍營裏麵很安全。
現在公子來又添了一項愛好,那就是每晚都要爬上哨樓和值夜的士兵一起射那些頭頭靠近軍營的野獸,一晚上下來能射死不少,所以第二天將士們和民夫們都能喝上肉湯,好的時候一人還能分到幾塊肉呢。
公子來似乎上了癮一樣樂此不疲,應該說他骨子裏那種祖先傳承下來的勇武彪悍之氣被激發出來了,侍衛長蒙統看著變黑變壯似的也變得開朗許多的公子來心中也為他高興。蒙家世代都是贏家的侍衛,實際上就是贏家的家臣,那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關係,蒙統可不希望突然換個主人,那對孟氏家族是沒有好處的。所以他盡心盡力把自己的本事一點點傳授給公子來,沒想到公子來的悟性很高幾乎是一點就通一學就會,這讓蒙統更加高興也更加盡心的傳授。
現在最幸福的就數百將白澤了,現在他每晚都不用起來查哨,公子來全給搶著幹了。忙了一天的白澤可以舒舒服服的睡上一整夜,這對他而言簡直是最好的享受。
夜晚已經來臨,喧鬧的軍營內逐漸安靜下來,鼾聲伴著野獸的叫聲一陣陣響起。噔噔噔,公子來拎著彎弓登上哨樓,值夜的軍士正要施禮卻被他抬手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