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者少謀,善守難攻。
謀者多詭,善攻難守。
獨行師出名門,是嶽陽君子門那位聞名算師之後,最擅長勘局之術,守備有餘卻進攻不足。夏尋橫空出世,承鬼謀衣缽,行謀之神妙莫測縱是老一輩人都自歎不如,卻缺少凡塵世事的沉湎,常常被人以先手。而如今算謀兩者走到一起,相輔相成,能形成多大的能量便可拭目以待。
一番布陣,南人安排入伍,遂安然過夜。
再無多事…
翌日
日光依稀,高山冰封,浮雲萬裏。
方寸。
旭日東升,陽光依稀。
晨霧朦朧,微風裏吹拂浮雲萬裏,翻滾波瀾如滄海。陽光透出橘黃的光暈,隨朝霧逐漸消逝染紅雲霞,給遠方黛色的山巒鑲上金邊。
森林茂密,青翠如春,綻放起枝葉靜靜站在穹蒼之下。陽光如縷縷金色細沙,穿過重重疊疊的枝葉斑斑駁駁地灑落在青草泥濘間。晶瑩的露珠閃爍著金輝,散發著青草野花和濕潤泥土的芳香。鳥兒展翅翱翔於荒野,螻蟻躊躇在樹梢,晨起的麋鹿帶著剛出生沒幾的幼崽徘徊於溪間,不時警惕地看著荒野叢林的外頭…
“禦…”
“他們來了。”
越過荒野,喧囂意濃。
烈馬馳騁,金刀鐵甲,驚荒林鳥雀疾飛。
熙熙攘攘,人潮湧流,惹山中百獸惶恐。
辰時未到,方寸東山口便已聚集起了數以萬計的考生。紅襟白袍黑馬褂,青衫灰衣藏藍裝,皆攜刀槍牽駿馬載包裹物資,三五成群百十成陣將道口方圓數裏劃分為百十個鮮明的區域。
東南官道入口最為顯眼,茫茫一片人海皆身披鉉鐵鎧甲,騎赤紅健壯烈馬。他們攜帶的武器兵刃雖各有不同,但人與人間相隔七尺而立的戰陣卻讓人怎麼看都像是一支由軍中抽調的精英勁旅而不像赴試考生。數十麵鮮紅的鑲龍旗幟繡金邊,矗立在戰陣各處,迎風獵獵。千數丈戰陣,悍士近萬人,兩位青年男子身披黃金龍鱗鎧甲,頭戴紫金五龍盤珠冠,禦閃電黃龍駒於戰陣中央。右者執龍扇輕搖,兩眼有神含精光,嘴上微笑從容而自信。左者身材魁梧,兩手各執一把三尺雷震錘,極其威武。
在周遭列陣的軍旅考生及數百位身著錦衣的官家子弟的簇擁下,兩名身著黃金甲的青年就宛如同輝之日月,讓人看之即難以再盛起爭鋒的膽量。
“我以為他不會來。”執雙錘的龍二公子道。
“他不來就得死。”龍公子道。
“他來了也得死。”
“嗬…”
就如許多人先前猜測的那般,京都皇族擁有得獨厚的資源,毋庸置疑必然是本屆國考最強大的勢力。即便此時西南山澗邊上也有數千人馬正在聚集,但兩相比較之下無論是裝備戰馬還是列陣人數卻都遜色太多。
“他還真敢來。”
“是有備而來的。”
“好像多了些南人,但也不過四百數。”
西南山澗邊,駿馬踩蹄呼著沉重的鼻息,默默啃嚼野草。炊煙淼淼,有人趁著時間尚早就地盛起爐灶,熬上幾碗清湯白粥。數千人馬閑來無事歇坐於山邊岩石又打著地鋪睡去,懶懶散散的模樣與東南官道的森嚴形成強烈對比。百十麵各色旗幟安插在山澗各處,隨中蕩起紋浪,稍顯淩亂。而淩亂之中,排頭兩麵深綠色的大孔雀王旗則尤為顯眼,左旗書“羅”右旗書“驚羽”,兩旗邊角皆繡“西川唐門”四字。
“四百數,他們恐怕撐不過十日。”
“正麵交鋒他們誰都贏不了…”
“他們備足了糧草,若能盤踞險估計能撐一段時間。”
兩麵大孔雀王旗下,數十名江湖考生或站或坐,正遙看著遠方行過官道的四百人馬。他們手纏織雲腕,頭戴鎏金錦冠,身著墨錦長衫,身後皆背著一把暗金精鐵打造的連弩和捆著三聯飛刀銀針等暗器,乍眼看很像是刺客裝束,但定眼再細看卻與刺客大有不同。其中一名妙齡女子,麵容尤為精靈可愛。
西南前去,七百餘丈。
靠近方寸山口,兩匹赤紅烈馬牽寶藍輕車,那名叫道生的道人正無所事事地坐在車廂前把玩著韁繩。馬車之後,白袍黑帶雲龍冠,三尺銀龍身上背,近千道人換上統一裝束安安靜靜地盤膝打坐於一隅。在大大百數方勢力所劃分的區域中,這一隅純陽道人並不顯眼,唯一讓人注意的是,他們行裝之簡便每人身上除了一把銀龍道劍以外便就隻有一個兩尺包裹,連代步的馬匹都沒有準備,讓人搞不懂那馬車裏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