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額…”
黃崎隨指向抬頭…
但見真武主峰之巔擎石劍之間有一羊腸道,道上端此時確有三顆細人影正緩緩往劍柄的參古楓挪去,那不就是夏尋和墨閑嗎?黃崎見此,大概也就明白夏侯的意思了。那山頂上住著一位人間劍道巔峰的女人,女人的威能即便比起當年那把神劍也毫不遜色,甚至有過之而無不及。夏尋兩人此番上山必然就是被她喚去的。隻是思緒之中有那麼一瞬間黃崎似乎聯想到了什麼,卻又不太肯定。
“他真像一個號角。”
“……”
號角,軍器也。
號施令,揚軍威,喚金戈鐵馬掠陣衝殺。
而黃崎這句話又何曾熟悉?
嶽陽王府的嶽陽王、問山的老聖人、李清風、曹仁軒他們都曾過類似的話。隻是地點變了,時間變了,而號角還是那個號角,從嶽陽來到京都。號角聲響,風起雲湧,四方聯營,十麵擂鼓,萬軍揚幟,人間可還有寧日?
真武主峰,巍巍蕩蕩。
擎石劍,浩然地。
雄山六千七百丈,鐵岩為骨,沃土為肉,涵養無盡參古楓為鱗膚,盤臥京都萬載歲月。高山養水,孕育江河川流六百裏山脈,生養草木百獸,可謂博大。置身擎之巔能俯瞰皇城大地,洞察生命軌跡,曆史變遷,可謂巍峨。劍成萬載,不為歲月磨其齡,霜雪增其高,雨水損其容顏。永恒如初,故受世人尊為--下劍宗。
“到了。”
“……”
石劍之巔,金楓屹立,枝繁葉茂,金黃絢爛。
金楓盤根之側,樓精致*華麗,三道人影止步於鸞鳳門前。前者是位五旬上下的道人,鶴發素顏,著藏青塑風道袍,背六尺玄鐵重劍,精神奕奕。木門推開,他朝著樓內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道:“兩位少俠請進吧。走過廳堂右側第一間便是靜心閣,師尊已在那等候多時。”
“多謝薛長老引路。”
“不謝。”
夏尋、墨閑皆抱拳拱手朝道人行去一禮。道人微微點頭應禮,道:“舉手之勞爾,請吧。”
“恩…”
遂,兩人走入樓。
道人輕輕關上鸞鳳門,由原路往返回…
入樓,由於沒有陽光傾照,視野略顯暗沉。
放眼四瞧,偌大的廳堂典雅不失奢華,銅雀高盞燈嵌金石擺在四角,牆邊置有楓木書架三列,陳列古籍宗卷,筆墨硯台等。兩幅栩栩如生的畫卷以金枝銀線裝裱在左右畫屏,左為白虎嘯月圖,右為青龍騰雲卷,皆威武傳神,工筆精湛,落款的紅印更為醒目,白虎印璿璣,青龍印奉仙。而掛在廳堂上的一幅字則最引人注目,龍飛鳳舞,顏筋柳骨,“劍宗真武”四個大字各不相同,遊雲驚龍、鸞飄鳳泊,每個字都蘊含有獨立的意境和風骨,而每個字的下首都赫然各落款著一個紅印章子。
“劍”如青山,正氣凜然,印“智”。
“宗”為蒼穹,浩瀚無垠,印“罡”。
“真”如盤龍,扶搖直上,印“隱”。
“武”為乾坤,涵括寰宇,印“風”。
字畫傳神,仿佛可以扭轉時空,讓人真切看到六位曾經意氣風發的知己好友遊玩與於真武山澗,把酒飲歡,隨性唱喝,意到濃時揮毫飲墨,筆走龍蛇的寫下傳世字畫。隻是,而今皆已物是人非,本應傳世的字畫也隻能擱在這空蕩蕩的廳堂,孤芳自賞,蕭瑟寂寞。
頗顯無味,更顯心殤。
“怎了?”
見夏尋愣在原地許久不動,默默冷聲問道。夏尋稍稍回過神來:“沒有,咦?他們怎麼也在這裏?”
夏尋忽顯詫異,墨閑問道:“誰?”
“那五位老前輩。”
“哦。”
答著話,夏尋隨之收斂起異色起步走出。
得知情況墨閑神色並無太多變化,隨意地冷冷應一聲,隨之同行而去。
“咳咳…”
兩人緩步走過廳堂,人未到,右側的耳室便已傳出一道熟悉的咳嗽聲。
耳室的門是敞開著的,寬闊的耳室被一道青藍色的簾幕分隔兩端,隔著簾幕可隱約看得裏端正對坐著兩道人影,簾幕之外左右分列八張楓木交椅,正襟危坐著四位無所事事的老頭子。這並非別人,正是一路隨夏尋、墨閑從嶽陽跑到壽山捅出個滔大漏子,而後又周周轉轉來到京都的幾位老頭子。
“喲,角來咯…”
“咳咳,我看你兩修為不見長,闖禍的本事可是一日千裏呀,咳咳,佩服佩服。”
“厲害了我的哥,斬魏延了喂,越戰王者了喲。”
“魏嚴算啥,我看他們連聖人都能斬呀。”
“……”
夏尋、墨閑兩人來到耳室,剛入門,挖苦調侃之聲便隨之紛紛而來。夏尋尷尬笑了笑,心知這幾老頭的脾性故也不好多做解釋,與墨閑拱手抱拳朝著簾幕之內便躬身彎腰行下一個晚輩大禮。
“晚輩,江穀夏氏子弟-夏尋,見過真武聖祖。”
“嶽陽七星-墨閑,見過真武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