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體虛的老頭咳嗽著,連忙插嘴建議道:“那…那大師姐,咱們趕緊先撤吧?若真暴露了,宮裏的秘密可就藏不住呐。咳咳…先避避如何?”
“避不得。”
老婦人搖頭,直接否定了體虛老頭的建議。
“既然已經被察覺,暴露與不暴露,暫時已經不重要了。更重要的,是裏頭的東西…”著,老婦人把手中羅盤往前稍稍遞出,四老頭見狀,都不約而同地探頭看去。
但見,羅盤還是那麵殘破的十八宮格羅盤。隻是羅盤中央的劍已經不再是月前的淺紅色,而是本體的銀白色,劍尖正靜靜指向夏尋、墨閑所在山坳的西南方向。而羅盤右上側,並列著的三個宮格,此時則隱隱泛起黑紅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閃爍不定,像有活物在呼吸。特別是中間坎字位的宮格,黑芒如霧,一個深紅色的煞字顯現其中,像在透露著什麼不為人知的秘密。
“嘖…”
“原來還不止兩條大魚啊?”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居然能誕生此等鬼物?”
雖此間一行人仗著自身能耐已經潛入峽穀探索過一番,心中對穀中之物已有所推測,但此時見得羅盤的顯像,心中仍是忍不住詫驚。
“大師姐,這盤子沒出問題吧?”
“喳…”
待幾人都細看過羅盤,老婦人收回手來。
“盤子是不會騙人的。所以我不得不懷疑,那位能禦空飛行的老道就是西域那位大風水師。否則,此等風水大陣,噬龍煞土,是根本不可能被人所察覺的。”
“風水不是女的麼?”
“女人不可以易容成男人麼?”
“額…”
“咳咳…那我們該如何是好?”
畫符的三老頭相繼停下手間動作。
體虛的老頭顯得最為謹慎,賊心虛地瞟眼密林之外的西南方。
“咳咳…若盤子沒錯,這裏頭的大魚,即便是我們幾個加一塊,也不敢打包票一定能吊得起來呀。現在山嘎嘎的兩子,可是大有破陣入穀的玩法。倘若真讓他們給闖進峽穀,事情可就大條了呐。咳咳…”
“大師姐,咱還是把他們先給截下來吧。”
“對,顧不得那麼多了,截了再…”
“……”
幾老頭七嘴八舌提出建議。
老婦人不知何意,皆隻聽不答。
草泥地上死去麋鹿,血即將流幹,血泊的表麵結起薄薄一麵血痂,像一層惡心的黑疙瘩。過了好一陣子,老婦人似有了決斷。
“麼兒。”
“麼兒在呐”駝背老頭傻笑著應聲。
老婦人吩咐道:“你去找些濕柴來,生火燒起濃煙。記得,煙一定要夠濃,要讓山嘎嘎那頭看得清楚。”
“好哩。”
駝背老頭不問緣由,爽快應道。
老婦人接著看向駝背老頭身後三人,繼續吩咐道:“老二。”
“誒。”健壯老道人應聲。
“你著手巡防峽穀周邊百裏範圍,以及勘察峽穀中陣地形,繪製成圖給我。切記,不可再輕舉妄動,更不可再獨自深入穀中。”
“明白。”
健壯老道應罷,老婦人把目光移向剩餘的兩位老道人。
“老六、老九,你倆繼續負責製符。那子行事,向來心謹慎。破陣以後,他必然會待潮泄數日方才探穀。所以,你們應該會有八日時間,而在這八日內,你兩務必給我製出八千麵火行陣符,三百杆雷罰陣旗來。”
“需要這麼多啊?”
“師姐是布啥陣呀?”
被喊作老九的老頭,聞言詫異。
經過前番探查,他曉得峽穀經過高人布置,其中必有許多鬼物圈養。但,他卻不曾考慮過,對付這些鬼物,居然還需消耗如此大量的陣器呀。
沒等他繼續話,老婦人便擺擺手止去了他的後話,且毋庸置疑地道:“就這數,隻許多不能少。此處乃噬龍凶土,又有高人置風水煞陣,孕養穀中魑魅魍魎不知道多少年頭,其數量與凶悍,必然都遠超於我們先前所見。更何況還有三頭不下於我等的鬼物存在?雖然不知緣由,但那兩子鐵了心要破陣,必定是對穀中某些事物有所圖謀。既然如此,咱們多也無畏,唯舍命陪君子,做好最壞打算便是。你兩隻管製陣器,保底之外越多越好。製器所需一切材料用度,皆由我與老麼負責。八日之後,必然會有一場惡戰,生死攸關之事,你們萬萬不可掉以輕心。可都記住?”
“額…”
“明白。”
“……”
老婦人得果斷且正肅,此間是再沒人懷疑她的判斷…
畢竟,已經二十年過去了。自當年驚世一戰以後,他們受命侍劍隱伏於嶽陽,四老頭子便再也沒見過眼前這位大師姐如此謹慎地抉擇一件事情。以至於,連生死攸關都脫口而出,由此可見峽穀深處的東西,是有多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