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姑奶奶,我可沒害羞你哦。”
“你有!”
“哈哈,好吧。”
夏尋笑意是更歡了,甚至放下了平日裏溫文儒雅的包袱,學起夏侯那一套不要臉的痞性,痞笑道:“那我現在再認真問你一回,你可認真挺好咯…”
“咳咳~”
生咳兩聲,夏尋強收笑色再認真道:“林芍藥,待我夏尋京都歸來時,定娶你為妻。你可願意?”
這應該算是霸王硬上弓了,但有人就歡喜聽這甜蜜蜜的話語。表麵上是羞答答,心底裏那可是樂開了花兒。 芍藥嘟著嘴,硬壓下些許羞喜之色,反問:“你希望我怎麼呢?”
“當然是願意咯。”夏尋果斷答。
纖細手,再隔著青衫輕捏一下,以泄心羞:“那你還問?”
夏尋再次笑起,笑得溫柔,如暖陽溫情。
輕聲道:“因為我想聽。”
“……”
話至此,又無言,情深依舊。
願意與不願意,其實並不重要。在兩人心中豆蔻花開的那一刻,便已經有了答案。隻是,今日這一番男女間的情話,卻並不多餘,更且重要。因為,它就像是一把剪刀,為兩人剪開了他們之間最後一丈輕紗。
“莎~”
芍藥緩緩抬起羞澀的臉蛋看著夏尋。
一高一低,相距半尺,四目柔光再化情絲千萬,凝成一朵無形的花兒,盛開在兩人彼此之間。青袖輕移,藏在袖子裏的大手輕輕鬆開了緊握許久的手。越過萬縷青絲,撥開數縷發梢,心地捧著芍藥的後脖根,輕輕地往前推去。未經人事,難免生澀。幾乎僵硬了的嘴唇,被他的主人強行地控製著。由上而下,欲拒還迎,生生吻上了送來的額頭。
“紅藕香殘玉簟秋。輕解羅裳,親肌膚之親”的或許便是此時此景。少女的芬芳,伴隨著因氣血翻騰而不止散發的處子幽香,輕輕飄入緊貼在額發上的兩鼻,淡淡的,幽幽的,讓人纏綿陶醉、無法忘懷,更難離舍。
以至於,一吻千年,千年就隻有一吻。
兩人,都忘記了時間的存在。也以至於…
“喂!你們在那邊有完沒完啊?那點破事非要現在整啊?實在不行就讓你媳婦一塊上路就是了,磨磨蹭蹭!難道還要生娃娃呀?”
“……”
兩情相悅,雖不在朝朝暮暮,但也不在千年之內。情荳花開,時光總是短暫,縱有千年亦然不夠。更何況…這還沒千年了,山坡的另一頭便傳來了一聲大煞風景,不解風情的咆哮!直讓人兩眼翻白,恨不得把喊話之人一巴子扇啞巴!
隻是無奈,他們不能這樣做。
僵硬嘴唇,依依不舍地離開了芍藥那嫩白的額頭,留下兩道淺淺地為紅。枕在脖根的大手,也同時順著三千青絲的弧度,輕輕抽出。
情到深處最孤獨,愛至濃時盡滄桑,恨離別。
“走吧。”
“恩。”
大手再次牽起手,像來時一樣帶著它拐出了山坡,往回走去。
而此時,馬車邊上,墨閑早已經換上了和尚拿來的僧袍。神情自然,略帶冷峻,在配上新穿的衣裳,那是活像一位混江湖的行者,怎也看不出有丁點受傷的樣子。見到夏尋和芍藥終於從山坡走出來了,夏侯本想著在喝罵上幾句,以泄心中不快的。但,當他看到芍藥額頭上那兩道即將消去的紅印痕子時,剛到喉嚨的台詞便又生生吞回到肚子裏去了。
“讓幾位師傅,久等了。”
夏尋攜芍藥走回馬車旁,雙手合十向和尚行下一禮。爾後,又朝著和尚身旁盤坐著的老和尚,再行一禮。虔誠道:“夏尋,見過三藏法師。先前事急,沒能及時拜見,實在慚愧。多謝法師三次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謝,尋他日必以圖報。”
老和尚緩緩睜開眼睛,看著夏尋與芍藥。
沒有動作,靜靜地看著。像是想從夏尋和芍藥的眼眸中看出什麼來一般,看了好久好久一會。他才微微點頭一下,緊接著又閉上了眼睛。遂,和尚伸出手來,朝著站在馬車旁的幾男人,做了一個請的動作:“阿彌陀佛,時辰不早了,幾位施主還是請上車吧。”
“我走了。”
“恩,路上心。”
“你也是…”
夏侯、墨閑先後走上馬車,盤膝坐下。
夏尋是最後一個,難舍難分,依依不舍,最終大手還是鬆開了手,跟著走上了馬車。隨著胖和尚拽起韁繩,一聲喝罷。兩匹雪白的駿馬齊齊大力一拍翅膀,馬蹄碎踏,踩著虛空便衝而起,扶搖九。
看著遠去的馬車,芍藥扯著嗓子喊道:“記得給我寫信,報平安呀!”
“我…知…”
悠遠聲音最終隻傳回來了兩個字,當字落時候,他便已沒入了九雲霄…
底下這片冰封的泥土地上,此時就隻剩下芍藥一人了。
“他走了。”
離別時,最傷感。
孤單總與寂寞相伴,心話從此對影私語。
孤單的姑娘,獨自走出了冰封世界的邊緣,隱入山林之中…
此時,方圓數十裏冰封泥地上,再無一人。唯有深陷的坑窪,破碎的血肉,以及十數裏狼狽的腳印,記載著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風起於青萍之末 浪成於微瀾之間,據多少年後,經曆了無數風雲而苟活下來的史官回想,地大局第一次顯露的菱角的地方,或許就便是這裏。
隻是,它被冰霜所掩蓋,許多人察覺不到它的痕跡,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