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
“就這裏。”
“恩…”
聲音細,如蚊吟。
鬼鬼祟祟的兩人,沿著門牆,一路走出百十丈,摸到大殿左側一副打開著的窗戶下。這時,兩道貓下的身子,方才緩緩縷直腰杆。由下往上,一直挺到兩眼露出窗台為止。
賊溜溜的四顆眼珠子,跳動在眼皮之下,越過窗台,窺入殿內情景。
靜。
沒人,烏漆麻黑,還是那般狼狽。
爛蹋了的桌椅凳子,蒙著厚厚的塵灰。碎落一地的陶瓷瓦礫,在滲入的月光映照下,還能反映些亮光。除了少了兩位紙上談兵的人兒以外,空曠的內殿,似乎仍如年前夏尋到來時那般,沉悶淒涼,並無兩樣。
“進去?”
“……”
一位黑衣人細聲問,
狐疑地把腦袋往兩旁轉了轉,另一位黑衣人並未即刻回答,而是細細地打量了周遭一番,似乎想確認些什麼。然,周遭靜如常,此間唯一能動的活物,便是盤旋在兩人頭頂上的幾隻夜蚊,哪還有什麼動靜呀?
“怎麼有問題麼?”見無話,另一位黑衣人也跟著,轉悠著眼珠子,瞧去兩旁。
“我總感覺怪怪的。”
“那咋整啊?”
“……”
又瞧了好一陣子,實在沒現有異常之處。起疑的黑衣人,也隻好一咬牙關。
道:“先進去瞧瞧。”
“唰。”
著,大手化掌,推開虛掩著窗門,順勢一個翻身,便輕盈地翻入宮殿之內。
“誒…”
後者很無奈,但也沒轍啊。不來都來了,還能咋整。前者剛出,他隻能跟著後腳翻過了過去了。
一前一後,兩道黑影化殘影,帶起一陣微風便消了蹤影。
讓得原本悠哉悠哉徘徊在兩人頭上的夜蚊,一時傻了眼睛。正當它們想要順著人氣,想跟在兩人身後,飛入窗門時…
“大過年的,真是做賊來了。遭罪啊…”
“誒~啪…”
入屋的賊人,非常謹慎地,便把推開的窗門給順手帶上了。
“這王府的守備,咋連咱們院子都不如呢?”
“莎莎…”
或許是先前的謹慎,實在太過多餘。麵對空曠得幾乎一眼可以掃盡的內殿,入屋之後的兩老賊人,明顯輕鬆了許多。
揮揮手,拍散一些沉悶得幾欲腐朽的空氣。
“嗬,誰知道呢?”
“喲,貢品哦…”
一位黑衣人,彎下腰杆,隨手拾起一塊花瓶的碎瓷。
厚積的灰塵。幾乎遮蓋了這塊碎瓷的原本麵貌。他伸出拇指劃過瓷麵,擦出一道淺淺的塵痕。這時瓷麵被劃過的地方,方才顯露出一個異常鮮紅的“安”字,字的兩旁若隱若現地,還有些鑲金的紋路。
“和那子得差不多,這裏起碼有十來個年頭沒動過了。”
“恩,差不多。”
另一名黑衣人,則沒有去動地上的碎瓷。而是沿著灰紅色的地毯,往殿內最中央那張金漆雕龍寶座走去。
“這龍座,也有些年頭了。”
“呼。”
這名黑衣人掀起一角麵巾,朝著座椅上的龍爪扶手,輕吹一口氣。厚厚的灰塵即刻,隨著氣出,掀起濃濃灰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