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墨竹,我從來沒想過你的身體中會有兩個人格。”久奈垂下眼瞼,神情落寞。
是啊,誰會相信一個人的身體中存在兩個人格,所以他沒認出我,我不應該怪他。
隻是我心中的恨意似乎總是在蓬勃的生長,也許恨的久了,便不會再退讓與原諒。
我伸手握上久奈的手,聲音輕柔,“小哥哥,我不怪你。”
久奈抬眼看向我,得到我的原諒,他如釋重負般的笑了,他說“墨竹,我再也不會讓你一個人。”
他真的認為我原諒了他?
在他心裏我還是當年那個依賴他的小女孩?是他太過幼稚天真,還是我的演技太過逼真?
我一直說自己討厭虛偽的人,可是自己又何嚐不是一個虛偽的人?
我明明記恨著丟下我的久奈,卻又嘴上說了原諒。
我早已經不回原諒,因為我愛上了恨的滋味。它讓我上癮,也讓我瘋狂。
我千辛萬苦的尋找一切機會奪回身體,不是為了用這個身體來愛一個人,也不是為了與自己的過去敘舊,我是為了報複。
報複所有傷害我的人,看著他們痛苦,而獲得自己的快樂。
隻是如今的我還會快樂嗎?
那天之後我便在伊利亞諾的別墅中住下,慢慢適應著自己對這身體的掌控。白日裏我的同類都去睡覺,唯獨我坐在別墅的花園中曬著太陽。
陽光是這世界上最美好的事物。
久奈會陪在我的身邊,他無時無刻不與我在一起,似乎像將之前分開的時間都補上。
我依舊叫他小哥哥,聽他講著這些年他的經曆,偶爾我會對他會心一笑,日光暖陽下,場麵溫馨。
久奈說,如果當年沒有發生那些事,我們是不是早就過上這樣的生活。
我隻知道,如果沒有發生當年那些事,我現在早已經投胎轉世幾個輪回,怎麼還會活到現在與他坐在這裏曬太陽?
力量與永生這兩個詞,也永遠都不會與我有交集。
我仰頭直視著天上刺眼的陽光,我朝著陽光伸出手,想將他抓在手心。我在黑暗中恐懼害怕時,May你就是這樣站在陽光下與愛的人相擁低語,是嗎?
那時的你可曾想過身體中我的感受?
黑暗與孤獨,就要將我逼瘋。
在伊利亞諾這裏呆了2天,第三天傍晚,May的護花使者李南山找來了這裏。
來的可真慢。
我平躺在主臥的大床上,等待著李南山的英雄救美。
這是一場戲,一場將李南山置於死地的戲。
為了戲的逼真,伊利亞諾的孩子們會拚盡全力去阻攔他找到我。
久奈一直圍在我的身邊,他隱去身形,擔憂的看著我,囑咐我要小心。
何時他變的如此婆婆媽媽。
久奈怕我受傷再次退回到黑暗中去,而被May再次取代。
我搖搖頭,告訴他放心,絕不會再發生這樣的事。
如今的May已經重傷,自身難保。即使我真被打傷,May也無法撼動我對身體的主導權。所以我不在乎放手一搏,大不了帶著May的靈魂永久消失,總之我不會再回到黑暗之中。
打鬥聲清晰的傳進我的耳中,來的不止是李南山一個人,他帶來了幫手?
是誰呢?
彼得?如果是彼得,這場戲到會難演一些,畢竟彼得並不容易戰勝。
聲音在慢慢逼近,久奈飄離了這個房間,他是鬼胎,不擅長戰鬥,倒是逃跑的能力更好一些。
所以他幫不上忙,隻能守在我的附近,隨機應變。
所以我總是懷疑,當年他是被老道收走了,還是自己逃跑了。
不善良的人首先一點就是不會相信別人。永遠懷疑,懷疑一切。
房門被人打開,我聞到了人類的血味,甜美的味道,比在這裏喝的任何一次都要甜美。
“May。”男人的聲音,焦急的,心痛的。
——聽見了嗎?你的男人在喊你的名字。
腦中沒有任何回音,她沉浸在黑暗之中,還沒有蘇醒。真是無聊的遊戲,一會的那場大戲,缺失你這樣一個觀眾豈不是變的毫無意義。
——May快醒來,看看你的男人,你愛的那個男人馬上就要死去。你不想再見他最後一眼嗎?
我的聲音在腦中來回回蕩,我要將她叫醒。
一直沉睡怎麼能體會到黑暗的可怕,一直沉睡,豈不是過的太逍遙了一些。
你說是不是,我可愛的另一個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