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傑感受到師父的慈愛,感動不已,鄭重其事地道:“徒兒明白,也請師父放心,我自有分寸!對了,平日裏師伯早早就應該來了,今兒怎麼還不出現,事有反常即為妖,有問題有問題啊!”
他話音剛落,就聽大廳外傳來一個洪亮的聲音:“有你個頭!”隨即,駱思恭大踏步走了進來。
高傑背後說壞話,沒想到被當事人聽到了,連忙向前賠笑道:“師伯,我不是說你有問題,意思是你來這麼晚,一定是錦衣衛衙門裏有問題要處理!”
駱思恭笑罵了句:“小滑頭!”便在淨空師太身邊坐下,輕聲問道:“師妹,你還好吧?”
淨空師太還未大話,高傑便道:“一天不見而已,我師父怎麼會不好?!師伯你怎麼盡問些沒營養的問題呢?”
駱思恭瞪了他一眼道:“怎麼沒營養了?我適才剛從宮裏出來,在宮中遇到了信王殿下,他很是緊張地詢問我,你小子有沒有什麼異常反應。我聽得一頭霧水,問他是不是跟你鬧了小別扭,信王殿下無精打采,說本來答應了你的事又變卦了,怕你生氣。我這才明白一定是關於鴻儒的事,所以進來才問你師父好不好!”
高傑聽著駱思恭說起遇見朱由檢的經過,心中沒來由地一陣痛楚,頓時發起呆來。
淨空師太見狀,連忙對駱思恭道:“我沒事,放心!我早就說過,此次來京,並未抱希望能將鴻儒救出來,你讓惠靜見了她爹一麵,我便已經滿足了!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所有一切聖母娘娘自有安排,隨緣吧!”
駱思恭道:“這麼說,信王殿下真的變卦了?”
淨空師太點頭道:“是的,他早上派近侍送了封書信來,言明無法幫忙,也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
駱思恭看了看高傑,問道:“剛才我似乎看到首輔葉向高從這裏離開,莫非他是上這兒來了?”
淨空師太見高傑魂不守舍,根本沒聽到駱思恭的問話,隻好答道:“不錯,葉向高和汪文言二人適才來過了!他們的來意很直接,希望小傑以後能跟他們成為朝堂上的盟友。”
駱思恭一驚,起身走到高傑麵前,急道:“你答應了?!”
高傑終於被駱思恭這當麵一聲給喚醒,眨巴著迷茫的眼睛,他問道:“答應什麼?”
駱思恭道:“答應和葉向高他們穿一條褲子!”
高傑這才明白過來,不屑道:“我自己有的是褲子穿,才不稀罕呢!”
駱思恭這才放下心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朝堂之上,形勢波譎雲湧,各派爾虞我詐,互相爭鬥,所為的,不過是自己一係的利益。如果你答應了葉向高,參與進去,就會被打上東林黨人深深的烙印,一旦他們在朝堂失勢,定會牽連到你!我們武人,絕不要參與這種權利之爭,專心武道方是正途!”
淨空師太哼了一聲道:“你教育小輩倒是一套一套的,你當年不也偏離了武學一途,踏上了朝堂嗎?”
駱思恭訕訕道:“我那時年輕,哪裏領悟得到這些道理,被榮華富貴,權利恩義所惑,以至於失去了武道之心,至今無法踏入大成之境。不過,即便我跟隨先帝進京擔任要職,地位尊崇,但依舊保持公正不阿之心,嚴守不結黨的底線,方才能夠做到無人詬病,得到三朝皇上的信任,地位穩如泰山!”
淨空師太淡淡道:“你說的輕巧,真正等到朝中派係明爭起來,朝堂局勢動蕩,你想要潔身自好,明哲保身,隻怕也由不得你了!”
駱思恭聞言,想到在朝堂爭鬥之下,如前首輔張居正、前提領東廠的大太監王安,以及自己的好友熊廷弼等的下場,頓時啞口無言了。
高傑見師伯吃癟,暗自好笑,開口道:“我覺得師父說得有理,即使我們自己修身持正,公正不阿,但終有一天為情勢所迫,陷入朝爭之中的。最好的辦法,便是遠離朝堂,笑傲江湖!”
駱思恭喃喃念著“笑傲江湖”四個字,緩緩轉身坐回了自己的椅子上,也如同高傑剛才一般,失神了。
高傑沒想到自己隨口一說,竟然師伯進入了癡呆狀態,頓時有些不安起來,連忙親自給駱思恭沏了杯熱茶,殷勤地送到他的手上。
見駱思恭回過神來,高傑笑道:“雖然在我承諾了兩不相幫,不幹預朝政的前提下,葉向高答應了盡力去做由檢的工作,但我依舊覺得不保險,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還是想聽聽看,師伯您還有什麼辦法沒有!”
駱思恭聞言,本來搖了兩下頭,卻突然之間雙眼一亮,拍著大腿喊道:“對啊!笑傲江湖,笑傲江湖!有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