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她好像做了很多夢,混雜在一起,有開心的,也有害怕的,醒來依舊是一個也記不起來。慢慢清醒過來,才覺得渾身酸痛,原來自己是睡在汽車後座上,一直蜷著身子,身上居然還蓋了條毯子。
車內開著空調,暖風微微地拂在臉上,很舒服。恍然一驚,才想起事情的經過。還好,他並不在車內。她打開車門,才看清車子是在一個山腰上,盤山公路並不寬,一條金屬欄杆蜿蜒在公路外側,而他正靠在欄杆上。天還是灰蒙蒙的,隻看到他嘴邊香煙的一點紅光。聽到響聲,他回過頭來,仿佛是對她笑了一下,她走過去,他便隨手把煙擰滅了。
她覺得些不好意思,在別人車裏睡了一夜。正想著怎麼說,他卻先開了口:“對不起,昨天開車到地鐵站的時候,最後一班地鐵已經開走了,我不知道送你到哪,所以……”他雖然這樣說著,臉上卻沒有一絲愧色。
沒想到他一早就看出她在撒謊了,所以故意兜圈子錯過那班地鐵,那麼他到底想幹什麼?這麼想著,不由地問了出來:“陸先生,那麼你帶我來這想幹什麼?”
“你說呢?在這荒山野嶺,你說我想幹什麼?”他頗帶深意地看著她,她的臉上閃過一絲驚懼,但立刻恢複了平靜,
“陸先生想什麼我自然猜不出來,不過我想你總不會是壞人,不然我現在也不會好好地站在這了,不是嗎?”她孩子氣地一笑,露出腮邊一個淺淺的梨渦。仿佛一點不怕他了。
他朗聲笑了起來:“莫小姐真是慧眼!”
她也被逗笑了,其實他真不是個討厭的人,風度翩翩,修養又好,放街上絕對能迷倒一片。隻是對她這樣感興趣,讓她覺得有些不安。
他看了看腕表,便對她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然後轉頭看向東際的天空。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隻見東方漸漸地出現一片橙光,然後慢慢地滲透變深,浸透了半邊天空,一輪紅日像燒透的獅子頭,從地平線緩緩上升,太陽仿佛離得很近,觸手可及一般。
“哇!日出!我第一次看到日出,真美!”她驚喜地叫起來,紅光映在臉上,隻顯得她的臉頰白裏透紅,眼中滿滿地蕩漾著歡喜,看向他的時候,也帶著孩子般的喜悅。他的心一動,便伸手將她拉進了自己懷裏。莫念本站得有些遠,她有恐高症,不敢靠近護欄,此時被他一拉,隻覺得向前一衝,山下的景象衝進眼中,腳下一陣發虛,不自覺地抓緊了他。然後他的吻便卒不及防地落了下來,蜻蜓點水般,她猶未反應過來,他已經放開了。
她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從沒有人與她這樣親近過,連遠哥哥也沒有,唇邊仿佛還留著他的氣息,一時氣憤,羞澀,懊悔全交織在一起,自己也說不清。
而他一臉平靜地笑著說:“你臉紅了。”
“哪有,太陽照的!”她不知這樣氣呼呼的樣子在陸柏明看來更像羞澀的少女,他唇邊的弧度更加大了。
“太陽確實有些曬人了,我們回去吧。”他不由分說地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回車裏。
盤山公路一彎一彎地沿山勢轉著,他的心情似乎非常好,一路上都帶著笑意。和她聊著風土人情,倒沒有再做什麼。她的心一直跳得飛快,每一下都像麵小鼓敲在心口,她隻覺得自己做錯事了,像小時候弄壞了媽媽的小提琴,不知接下來會怎樣,忐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