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2 / 3)

伍天舒的日子越來越難熬。局長對他的態度很糟糕,有的時候還當著很多人告誡他:你不要以為和我攀上了親戚就可以為所欲為。

靠!誰他媽為所欲為了?伍天舒哭笑不得。

有好幾次,局長想把他弄到鄉鎮企業去,多虧了丈母娘以死相威脅,局長才一次又一次放過他。這讓伍天舒多少有點感動,覺得如花還是真的愛他。同是天涯淪落人,看在這一點上,伍天舒決定和如花過下去。

有的時候,伍天舒看見如花就想起局長那張喪門臉來。日子長了,他還動過離婚的念頭。可是他不敢啊!古人說:擒虎容易縱虎難。要是真跟如花離了,局長就更有理由收拾他了。

不過,局長還是小小地收拾過他幾次,其中一次讓他去食堂洗菜,足足讓他洗了兩個月,還說是鍛煉他。

上次西瓜皮怎麼沒有摔死他呢?伍天舒這樣詛咒。

每次給他爹寫信,伍天舒都要問一問祖墳是不是冒青煙了。如果祖墳冒青煙的話,他的心願就是局長趕快死。

局長終於沒有熬到伍天舒的祖墳冒青煙的那一天,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裏,他偏癱了,據說是上次踩西瓜皮摔傷留下的後遺症。

局裏的人紛紛去醫院看望他,實際上是去打探他還有沒有站起來的可能。

"伍天舒,你不去看看局長嗎?"主任問,他看伍天舒在那裏遊手好閑的樣子似乎很快活。

"等我熬到副處才有資格去看啊。"伍天舒說,就差笑出來。

"再怎麼說,他也是你老丈人啊!"主任有些不高興。

伍天舒沒有說話,他想起局長大義滅親時的樣子來。活該!這一次他自己被閻王爺大義滅親了。

局長就這麼完蛋了。伍天舒決定不去看他,除非混上副處級,然後去故意氣氣他。

不管怎麼樣,現在,吳天舒這個死鬼終於可以從伍天舒的腦海中被抹掉了。

那天晚上,伍天舒請如花去吃了一頓,穿著結婚時的衣服。回家的時候,在牆上貼上"喜"字,好好地和如花親熱了一個晚上,算是補償新婚之夜被葬送的快樂。

如花也高興,不過想想她老媽,心情還真有些沉重。

局長癱了,新的局長很快就來了。一個局長倒下去,另一個局長站起來。這世道,缺什麼也不缺當官的,局長的空位是不會過夜的。

伍天舒對新局長並不抱什麼幻想,但是至少新局長不會讓他想起吳天舒,也不會在他身上大義滅親。

原本,伍天舒就準備在這個小職員的位置上混下去,如果什麼時候能混個一官半職的,那他就很滿足了。

"二狗子,在城裏混,壞人多。咱們農民缺心眼,跟人家鬥不過。聽爹的,老老實實做人,自己努力工作,少說話多幹活,吃點虧就吃點虧,別讓人家給趕回農村來就行了。"爹在信裏這樣寫道。伍天舒覺得爹的話挺對。

可是,一次同學聚會改變了他的想法。

那是大學畢業五周年的同學會,亂七八糟的同學來了十多個。由於畢業之後混得很狼狽,伍天舒平時也少有和他們聯係。

大家談起自己畢業後的命運,結果算來算去,班上一共二十五個同學,除了一個走私白粉被槍斃的,混得最慘的就是伍天舒了。

伍天舒很沒麵子,覺得自己很失敗。

老六是伍天舒宿舍最聰明的,大學的時候就把班花給騙上床了。現在,他混得不錯,竟然已經成了處級幹部,而且是在市裏一個很有權的單位。

"老六,我問你,你是怎麼爬這麼快的?你都處長了,我還在科員的生死線上掙紮,給俺傳經送寶吧!"酒過三巡,伍天舒悄悄問老六,他就坐在伍天舒的旁邊。

"老伍,你不是不知道,我老六傳經不行,授精還行。"老六嬉皮笑臉地說。他總這樣,當年班上的黃段子都是他傳播的。

"哎,我是嚴肅的。"伍天舒說。

"好,那我也嚴肅一點吧。"老六喝了一口酒,說,"要升官,關鍵的是要嚴格要求自己,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多幹活少說話,幹什麼都不要講條件,行不行先幹上。啊,洗不洗先泡上,抽不抽先叼上,幹不幹先套上,給不給錢先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