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州市市中心往西不到二百米的地方是雲州西街廣場,是市裏比較大的廣場之一。早幾年的時候,河東省刮起了興建市民廣場的熱潮,雲州市政府也在市裏建了四大廣場,西街廣場就是市中心唯一的一座。廣場建在路南,正對著路北的帥府街,據說是宋朝楊家將抗遼時在雲州的帥府所在,因此得名。現在的帥府街商家林立,再也看不到古時的威武和煞氣,取而代之的是更濃重的商業氣息,每到華燈初上,街兩邊都是剛剛興起的夜市,基本上都是些小吃,什麼醬兔頭、五香牛肉等等,夏日傍晚,人們要上瓶啤酒,吃點小吃,還是非常愜意的生活。
何如君的家在帥府街靠北邊,緊挨著雲州市一中,他愛人陳雲是市一中老師。本來以何如君的地位現在可以申請一套兩居室的樓房,不過新的住宅區離一中很遠,而且公共設施也不健全,為了方便陳雲工作,他們一家三口還是住在這邊的舊房子裏。房子是帶院子的平房,正房兩間、偏房兩間、下房還有一間。陳雲很愛幹淨,院子裏的磚縫兒她都收拾的一塵不染,自己又在院子裏弄了個小花壇,種了些小花,很美觀。兒子何洪今年有十八歲了,個子比何如君還猛出一頭,在省城的一所職業學校念大專,最近聽說交上了女朋友,何如君就想叫他帶回來看看。
張洪濤開著吉普拐上了帥府街,看見街邊兒賣熟肉的攤兒,停車割了兩斤豬頭肉,又到小賣部拎了兩瓶高粱白,才開車找何如君的家。看到門口有一塊大石頭,他停下車拎著東西推門進來。門沒有鎖,張洪濤邁步進了院子,看見何如君正在院子裏澆花,說“領導好閑情呀,養花怡人啊!”何如君一看張洪濤進來了說“你先進屋,你嫂子在裏屋做飯呢,我澆完花就進去。”又看見張洪濤拎著吃的,笑著說“這來我家吃個飯還要自帶幹糧啊!這種風格值得發揚!哈哈哈!”
張洪濤也是一笑“第一次來總不能空著手,送別的怕你不收,直接拿吃的,吃完了賬,兩不承認,嗬嗬嗬!”開著玩笑先進了堂屋。堂屋不大,是裏外間,左邊是廚房,右邊是臥室。中間的客廳擺著一組黃木條椅,上麵鋪著潔白的布單子,窗戶下一張桌子,放著一台十四寸的‘B市牌’黑白電視機,為了效果好,在電視機上接了一根鐵絲做的天線從窗戶外麵通到了房簷上。門背後用布罩著一台洗衣機,正當地是一張大圓桌,旁邊有幾把折疊木凳。
張洪濤一撩門簾進了廚房,看見陳雲正和著麵,把東西放到了廚台上,邊挽袖子邊說,“嫂子,我是張洪濤,臉盆在哪呢?洗洗手幫忙!”陳雲一看不是何如君進來,忙停下手說,“哦,小張啊,老何說了你要來,快快,到外麵坐著去,哪有來了就下廚房的。”張洪濤還要堅持,被陳雲用手肘推了出去,“老何,你陪著小張坐著呀!”衝著澆花的何如君喊著,“哎,怎麼還買東西,這怎麼好意思!”看到了豬頭肉和酒,陳雲不好意思的說著。
張洪濤回到客廳,不好意思坐到鋪著白布的條椅上,在牆角兒找了個馬紮放在椅子前剛坐下,何如君領著劉宇和金樹森進來了。
劉宇以前來過幾次,並不陌生,金樹森還是第一次來,有些拘謹。
“坐坐,你怎麼坐到馬紮上了,來來來,坐椅子上。”何如君拉起張洪濤,把條椅上的白布掀開,坐了上去。陳雲和完麵,騰出手倒了一壺茶水端了出來。何如君掏出‘雲州煙’給大家散了一排,點著說“今天劉宇回來了,我呢說是聚一聚,別的地方一是不合適,二是又得花錢,我就定在家裏了,你們都別拘謹啊!”,看著金樹森有些拘謹,何如君說“你們幾個可能見過麵,但都不怎麼認識,我來介紹!”指著劉宇“這就是劉宇,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特別行動組組長。”又指著金樹森“金樹森,市緝毒大隊副大隊長。”最後對著張洪濤說“要不你自己介紹吧,我都不知道怎麼介紹你!”。
張洪濤一笑說“你們好,我叫張洪濤,剛從部隊回來,準備到市局去工作,現在還是閑人一個,沒有職務。”大家互相握手,坐了下來。
這時陳雲把豬頭肉切好,端著一盤西紅柿雞蛋出來,放到桌子上“來就來嘛,還買了這麼多吃的,來,往前坐,快吃吧!”回身又把高粱白和幾個酒杯拿了出來。
何如君讓著大家都坐到桌前,擰開酒瓶,把四個口杯都倒滿,說“來來,先喝起來,難得清閑一下啊!”大家舉杯都抿了一口,提起筷子就著菜,開始吃飯。
金樹森不善言談,半天不吭聲,劉宇是不愛說話,也就不做聲,酒桌上就是何如君和張洪濤兩人天一下、地一下瞎侃著。陳雲把打鹵麵做好了,端出來放在桌上,就回廚房自己去吃了,不打擾他們說話。
喝得差不多了,張洪濤散煙,都點上,大家才開始談正事。
“其實今天你們都來了,正好我說說後天的安排。”何如君談到了點子上,大家都正色的看著他,隻有金樹森不知道什麼事情,有點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