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腿子?”申雲豹喃喃著,記憶中恭三兒再不濟也不是一個自稱為自己為一個醜角的家夥,即便自己本來就是一個醜到不能再醜的角色。
恭三兒點了點頭,似乎覺得給那個年輕人當一個狗腿子是多麼榮幸的事情一般,這讓申雲豹有些哭笑不得。
“三兒,你變了。不過那個年輕人,我打心眼裏服,就算是讓我當那個狗腿子,或許現在我還不情願,讓他再修煉上個十年二十年,我這個狗腿子他都懶得稀罕。”申雲豹發現手中的煙已經燃到了盡頭,因為太過忘我的原因,以至於讓申雲豹都忘了吸這根平日裏舍不得抽的黃鶴樓。
“不像是當年了,跟這個社會強即便是逼到南牆也不願意改變的話,是注定沒有好果子吃的,我相信你比我還要清楚這一句話。”恭三兒一臉神傷的說著。
申雲豹默默點了點頭,再次彈出兩根黃鶴樓,要扔給恭三兒一根,恭三兒卻搖了搖頭說戒了,看了看大嶽,大嶽則擺了擺手,最後申雲豹目光停留在了這個有點大人氣的孩子身上,製造了一點黑色幽默。
“據我所知,現在趙匡亂在卓家的院子裏,你可能還不知道,趙家跟卓家聯姻,本來這種世家婚姻不是什麼稀罕事,但這兩個北京頂尖的家族做出這種動作,就有些說法,即便是問我,我也講不明白一個所以然來,隻能說水太深。”申雲豹淡淡的點燃那根黃鶴樓說著,所謂不吐不快,繼續嘟囔著:“以我個人看法,趙家是真打算拋棄趙匡亂這個卒子了,就在昨天,那個被趙匡亂打殘的趙貔貅出院了,你說一個無法控製的狼崽子趙匡亂,還有一個心狠手辣的趙貔貅,趙家會選哪一個?”
恭三兒靜靜的聽著,臉上多了一股四川都能夠看出來的憤怒,或許這種神情出現在一個小人物身上還算的上若有若無,但如果出現在那些真正的大人物人生,那麼這個時代就可能翻江倒海了。
申雲豹注意著恭三兒的神情,歎了口氣道:“奉勸你一句,如果真打算在卓家奪人,還是先做好死的準備吧。你覺得就憑現在的陣容,你能過卓家的幾道關?”
恭三兒異常的平靜,大嶽不甘的攥緊拳頭,四川則有些憤怒,他一點也不喜歡這個申雲豹,甚至要比討厭恭三兒更討厭這個家夥。
“但我必須得去,如果我不去的話,他的背後或許就是真的空無一人了。”恭三兒突然滿臉釋的說著,就如同申雲豹所提的刀山火海對他來說不過是浮雲罷了。
這個世界最悲哀的事不過如此,因為背後空無一人而不能倒下,等差不多終於能夠挺直腰杆的時候身後仍然空無一人。
恭三兒不希望這個無數人口中的虎人趙匡亂,僅僅留下一個悲涼英雄的稱號。
申雲豹若有所思的笑笑,還算沒有城府的拍了拍恭三兒的肩膀道:“小爺,你做了一輩子我瞧不起的事,但唯獨這一件,我打心眼裏佩服,你可以當成敷衍,當成我申雲豹所拍的馬屁,但這是掏心窩子的實誠話。”申雲豹默默掐滅那根煙,繼續道:“咱一個爺們一輩子,要是那麼如同龜孫一般的生,像是龜孫一般的死,看似活是個聰明人,什麼事都要理由,哪還有什麼意思?這世界上哪有那麼多理由?喜歡就去做,做的越錯越好,等老了還有東西可以回味。”
恭三兒笑了笑,或許這就是他這類的小人物的大智慧,如此也好。
終於,申雲豹送這三位離開,雖然說了很多很多,但申雲豹卻沒有實質幫恭三兒的意思,或許申雲豹知道,即便是他出手相助,恭三兒也不一定會欠這個人情,他也沒有這個權利。這是屬於恭三兒的錯事。
一老一中一少,這會改變北京任何嗎?申雲豹不知道,如果真要他客觀的評價一下的話,那麼答案肯定是否定的。
這座巨大的無以倫比的城市,即便是把一條人命折騰到了死,也蹦不出什麼浪花,不能怪這座城市太無情,也不能怪這個城市太過巨大,隻不過是自己還沒有到達那個高度罷了,思想上的聖人,解決不了任何問題,隻會加深一個又一個問題。
北京如此,這個時代亦是如此,那些時代之外的東西會是如此嗎?這偌大的城市估摸著也沒有考慮這個的瘋子。
一夜無語,雖然躺在一個寸金入土的地兒,又或者還有一個讓人羨慕的未來,但卻不能給趙匡亂一絲一毫的安全感,隻能讓趙匡亂在這虛度之中變的若有若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