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高人(1 / 2)

“老爺子,從當初救亂子哥的時候,你就看到了這個結局嗎?”大嶽說著。

劉青鬆微微搖著頭,有種天機不可泄露的感覺。

“出去這一年,感覺如何?”劉青鬆有意無意的回避著這個話題,沒等大嶽繼續問下去,率先開口道。

“說不出來。”大嶽撓了撓頭,想著如果要概括外麵的世界,還真找不到一個合適的詞彙,因為那個世界,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東西。

劉青鬆笑了,一手遮過這盤自己下了不知道多久的棋,打亂了棋,像是打亂了一個布了很久很久的局勢,這一手,亂的不光光是這些有些可悲的棋子,還有著那些絞盡腦汁的下棋人。

“說不出來就對,我知道你還有很多東西沒放下,我也不會再留你,我這個老東西,可不值得你們這些年輕人浪費這個時間,大嶽,走吧,做自己該做的,但絕對不要聽天由命,北京又如何,家族又如何,那些讓人仰望不到的家夥們又如何,還不是都從娘胎裏出來的,都從最底層爬上去的。”劉青鬆淡淡的說著。

大嶽有些呆滯,恍然間明白了什麼,也終於明白了自己接觸到那個所謂的外麵的世界最大的改變,那就是顧慮,一種漸漸成為了一種習慣的顧慮,甚至是大嶽本人都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在顧慮著什麼。

“還沒有想明白?北京你們得去啊。趙匡亂這個孩子雖然命不好的,但多多少少遇到了你們,要是你們再把他放下了,那麼他就真的是一無所有了。”劉青鬆說著,沒有踏出過虎頭山一步,卻如同那些外麵的人們一般看的通透。

“我們真的能行嗎?是幫他,還是拖累了他?”恭三兒一臉悵然的說著,或許是潛意識中,那個世界即便是他觸碰的到,也無法改變,更別提操控。

劉青鬆笑了,像是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慢慢摸起那小卒子,一個棋盤上不經意的一子,往往就能改變整個戰局,卒子不可怕,可怕的是過了河的卒子,一個無所畏懼,不能後退的卒子,才是別人最忌諱的。

“一盤棋,有人天生就是這帥字,有人天生就是這擋死的士,有人天生就是一個小卒子,無論是生在什麼都不可怕,可怕的是你以為自己是什麼?這個社會常常會把人搞魔障了,小卒子就給我不怕死的往前走,留在原地坐以待斃的卒子,會死的很慘。”劉青鬆說著,放下那一顆卒子,似乎他也把那些不該放下的放下了,又似乎他也沒有說教的份。

但誰又會在意這些?

恭三兒有些錯愕,劉青鬆的話就像是重錘,敲碎了恭三兒心中太多太多的東西,就如同一語驚醒夢中人一般,心中的迷霧徹底的消失殆盡,他要去北京,一刻都不想再等,即便是那會是他恭三兒最後的旅程,即便是他這個小卒子改變不了任何。

大嶽也是如此。

“還不走?打算陪著我這個老東西一直到死嗎?”劉青鬆笑看著這兩人,兩個或許有著天壤之別卻有著同樣的眼神的家夥,像是趙匡亂這個年輕人到底有著什麼樣的魔力,讓恭三兒從這個魔障入到那個魔障之中。

恭三兒使勁點了點頭,迫不及待的弓起身子,大嶽卻跪下連連給劉青鬆磕了四個頭,很簡單明了,劉青鬆沒有做出什麼表示,隻是輕輕擺了擺手,大約是問心無愧。

“告訴趙匡亂,我還等著他回來跟我殺上幾盤,要是回不來了,把後背上的皮給我剝下來給我。”劉青鬆笑道,破天荒的開了個無傷大雅的玩笑。

“我一定給你帶回來殺上幾盤。”大嶽說著,跟著猴急的恭三兒告辭離開。

望著這匆匆而來匆匆而去的兩人,劉青鬆再次擺起棋盤,仍然是那麼的樂此不疲,似乎這一盤棋,就是他的一輩子一般,永遠都下不厭,這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定力,隻能說何等何等。

良久良久。

老槐樹下,不再去動棋子麵對著一個殘局的老人突然笑了。

“下一次再見麵時,再殺上幾盤,我劉青鬆這輩子也沒有什麼遺憾了。”劉青鬆喃喃著,像是那個繼承了趙驚雷意誌的家夥,雖然這爺倆從未相見,但趙驚雷的孩子,就必須是趙驚雷,這不是命,這是定數,狗永遠生不出狼崽子,狼也永遠生不出狗崽子,這是大自然的定則。

“高人啊,絕對的高人,想不到你家老爺子竟然是這麼個大人物,以後還得多來拜訪拜訪。”下山的路上,恭三兒一直念叨著,似乎想想與他們談天的是劉青鬆,恭三兒就覺得心砰砰跳個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