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一虎。
這冷風顯然在告訴著李柏這不是某些電影中的橋段。
“趙匡亂..”李柏輕聲叫著,即便是李柏定力再怎麼好,在這種時候,也有點沉不住氣。現在他們所麵對的,可是李柏計算千遍萬遍都預料不到的東西。
趙匡亂沒有轉過頭看滿臉驚慌的李柏,仍然與這隻大蟲很不理智的對視著,不過這一舉動在李柏的眼中顯然就是送死中的送死。
顯然這頭巨獸的性子被挑了出來,巨大的虎爪摩擦著地麵,傳出一陣又一陣的摩擦聲,顯然這聲音在李柏的耳中就如同死神的聲音一般的恐怖。
但趙匡亂,沒有沒有退避的神色,反而又往前微微踏出幾步,似乎快要到了這虎隻要往前一撲就能觸及到了地步。
在李柏以為趙匡亂瘋了的時候,趙匡亂或許真的瘋了,趙匡亂擺出一個有些別扭的動作,像是某些武俠片中讓人琢磨不透的招式一般。
這已經快要騰空的大蟲瞬間停住,像是被趙匡亂這一招式所下住一般,低下了了帶著無數傷痕的頭顱,這些傷痕就像是趙匡亂的上半身一般,似乎在訴說著一個又一個的故事。
一雙圓溜溜的眼睛就這樣盯著趙匡亂,從上看到下,從下看到上,好像是在忌諱,又好像在確定著什麼。
最後一聲低吼,這頭困擾了青龍村不知道多少年的大蟲掉頭消失在了紅鬆林中,像是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雖然在地上留下一個個巨大的腳印。
李柏發現自己已經被冷汗濕透,麵對這麼一頭虎,可不是麵對一個人,再不計人情的人也知道通融兩字,但麵對這麼一個聽不懂人話的畜生,李柏是沒有一點招。
“發生了什麼?”李柏愣愣的看著這大蟲消失的方向,有些難以置信的看著趙匡亂,要是說著頭龐然大物是被趙匡亂的王者之氣所嚇跑了,即便是真有老天爺這一說,李柏都不信。
“沒什麼。”趙匡亂有些失神的說著,或許他知道這頭大蟲的來曆了,或許這頭難得一見的大蟲永遠不會出現在這裏了,趙匡亂有些感歎,剛剛他無疑是在玩命,不過顯然他的猜測的是正確的,他不過是擺出了禦虎中最基本的一個架勢,顯然這虎一眼就認出來了。
誰說這些山裏的畜生沒有靈性?即便是一隻山跳,一隻野麅子,也有著人該有的東西。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天徹底黑下來,李柏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這偌大的叢林,不像是李柏所想象的那般,夜晚帶著各種的鬼哭狼嚎,反而很平靜很平靜,格外的安詳,李柏也不知道是不是這邪乎石壁的原因,還是這頭舉動讓人揣摩不透大蟲的原因。
“剛剛那真是老虎?”李柏打心眼裏覺得剛剛自己是丟人丟到家了,但還是問出這個最可笑的問題,因為李柏覺得剛剛隻不過是做了一場噩夢罷了。
“你說呢?”趙匡亂輕笑著,轉過頭,這次可以毫無顧忌的走向這小小的墳包了。
這遠遠望著規模恐怖的虎骨近距離看過去顯的更加的讓人覺得匪夷所思,趙匡亂就這般站在墳包前,掏出那盒紅塔山,隻是叼在嘴邊沒有點燃,或許對這個墳包中的老人趙匡亂所了解的隻有尉遲兩字,但不知道為何,或許是看多了這種墳包的原因,趙匡亂總感覺被觸動了些什麼,無法自拔。
“這裏可不吉利。”
李柏被這無比突然的聲音嚇的打了個哆嗦,似乎在這深山老林中,人類的能力被無限的縮小。
轉過頭,月下可以看清是一個人,李柏也慶幸是一個人,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慶幸著什麼。
趙匡亂能忘記這個聲音嗎?趙匡亂轉過頭,努力擠出一絲絕對心無旁騖的笑臉,雖然不知道刀叔在這月光下到底能不能看見。
“刀叔,我回來了。”趙匡亂深深吸了一口氣說著,這短短幾個字包含著太多太多的東西,但就是因為所包含的太多,才讓人聽不出任何。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刀叔似乎意識到什麼,但有些話,他還是希望能夠親口從趙匡亂口中聽到。
“去看看你姐,她還等著呢。”刀叔的身體有些微微的顫抖,當一個孩子明白了一切的時候,還會相信這個世界嗎?
趙匡亂默默點了點頭,努力控製著自己心中那泛濫的情緒,最後在這小墳包前重重磕了四個頭,或許這是這悲哀墳包唯一一次有人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