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小興安嶺(1 / 2)

曾經青龍村最有文化的人,也是整個村子最有前途的人,如今成了村子裏人人唾棄的傻子,這個傻子就這樣每天守在那個院子裏,像是入了魔一般守著那幾株野花,最多最多就是上了大山,往往一上山一整天不會回來。

村裏人都說刀叔在山上被狐狸精勾走了魂魄,更有甚的竟說這個死的不明覺厲的趙雪梅就是狐狸精,但對趙匡亂這個消失兩年的小狠犢子,沒有人敢提,似乎整個村裏都對這個名字很是忌諱。

刀叔此刻正坐在院子中,像是趙匡亂那般走著神,當撕心裂肺的東西走過去之後,有人選擇了遺忘,有人選擇了記的更牢,誰也分不清是前者絕情還是後者傻。

觸景生情,這四個字如同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一般,牢牢的套在趙匡亂的頭上,每離這個小院子近幾分,趙匡亂就感覺自己的心似乎要跳出來一般,趙匡亂死死握著胸口,像是曾經那沒好的傷,又被什麼東西給劃開一般,比他兩天所經曆的傷口都更疼上千上萬倍,屬於無法忍受這種。

原本趙匡亂以為自己已經把關於青龍村的回憶淡忘了幾分,直到現在,趙匡亂才覺得隻是自己幻想中的一廂情願罷了,這一刻,趙匡亂似乎感覺她仍然在他耳邊說著,仍然在等著他下山回家,仍然...

趙匡亂哭了,就這樣邊走邊哭,淚流滿麵,這個無比黑暗都撼動不了的年輕人,就這樣在這個小院子前,被打的潰不成軍。

大嶽與龜三兩人驚愕的看著趙匡亂的舉動,但他們都沒有開口打破這僵局。

誰也不知道這到底是不是丟人,趙匡亂的眼淚像是打開了閘口,一股腦的流下,但步子卻是很堅定很堅定。

一直走到這院子的門口,這一道遮擋不住什麼多麼木門,曾經他多少次打開,又見了多少次那女人的笑臉,趙匡亂感覺自己似乎要暈厥過去,這窒息的悲傷讓他恨不得此刻殺向北京,但理智又在懸崖邊拉了他一把。

擦著臉上的淚水,趙匡亂推開半遮掩的木門。

沒有笑臉,隻有一個失魂人愣愣的看著他,看著趙匡亂這不知道從哪裏擠出來的一絲笑臉。

“叔。”趙匡亂叫道,盡管他在笑著,但聲音仍然忍不住哽咽著,時間或許能捏碎一切,但有些東西,任由時間怎麼抨擊,都掉不了絲毫的顏色。

刀叔愣愣的坐著,甚至忘記了起身,像是一個呆子一般看著眼前的趙匡亂,一個穿著人模狗樣像是城市人,但臉上仍然擺脫不掉青龍村味道的趙匡亂,或許是趙匡亂又長高了,或許是成熟了,又或者那眼神變的無比的滄桑,讓刀叔已經想不到這個在大山中哭鼻子引來豺狼的孩子了。

“叔。”趙匡亂又叫了一聲。

刀叔豁然起身,即便是這個孩子變了太多,以至於失去了原本的模樣,但這一聲叔卻絲毫未變,因為這個世界上,或許隻有趙匡亂能這麼心甘情願的叫他一聲叔,叫他這個被無數人戳著脊梁的人一聲叔。

“亂子。”刀叔叫出這個已經算不上順口的名字,直接把趙匡亂死死的抱住。

趙匡亂任由刀叔有些肉麻的抱著他,有些無可奈何,但心底卻有著那最純粹的感動。

龜三似乎看著這場景肉麻到了極點,把視線強製轉移到了這滿院子的野花野草當中。

“你這小兔崽子還知道回來。”刀叔放開趙匡亂,立馬變臉說著。

趙匡亂無奈的笑笑,刀叔知道趙匡亂有難言之隱,就沒有繼續問下去,畢竟這叔侄倆的默契可是旁人所無法比擬的。

趙匡亂端詳著刀叔,發現刀叔老了,短短這兩年的時間,像是老了十幾歲一般,讓趙匡亂看著揪心,但趙匡亂卻實在不想把這些揪心的東西說出口,不想破壞了這難得的重逢。

看氣氛有些僵持,趙匡亂向刀叔分別介紹了大嶽與龜三,對龜三刀叔直接選擇了無視,倒是對大嶽,刀叔很是喜歡,特別是大嶽那無比淳樸的笑容,讓刀叔沒把這個漢子當成外人,刀叔一直拍著大嶽那厚實的肩膀念叨著大嶽是個打獵的好材料。

龜三倒是有些納悶,為什麼刀叔理都不理他而是跟大嶽說個不停,這讓龜三有些挫頓,對這個,其實趙匡亂比誰都明白,原因很簡單,因為龜三身上有著那如同劉晟與熊貓的味道,或許刀叔早已潛意識中把這種味道恨到了骨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