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 酒窖常客(2 / 3)

大概江一舟留意到顧城盯著自己,也大概這話本就是想要對顧城說的,但是江一舟就這麼緩緩的開了口:“老陸剛離開,管理軍隊,你還需要多花些心思。”

提到陸文衝,顧城垂下了頭,低聲回道:“是,四哥。”

江一舟見他黯然悲傷,知曉陸文衝的事於顧城和葉紅蓼而言,是一生也無法緬懷的傷痛。

但他這個五弟,他是知曉的。隻因“顧全大局”這四個字,他便足以擔當的起陸文衝的責任。

“你畢竟年輕,又第一次管理軍隊,軍中那些將士難免會有不服的,你也莫要為難。你如今已是掌管軍隊的顧長官,不在是那個聽從命令巡城衝鋒的顧城,帶軍行事皆需更加沉穩周全才是;必要的時候,也須立一立軍威。”

顧城明白江一舟這是在教他如何治理軍隊,如何當一個顧家軍的長官。

顧雨山要顧城接替陸文衝的職位之時,顧城雖沒有不從也不敢不從。但是十年來隻作為陸文衝手下一個守城將士的顧城,心中是一點底氣也沒有。

論資曆和經驗,自己都不及井沢與江一舟項背。但是顧城也明白,治理軍法處和管理嶽陵城百姓遠遠比帶領軍隊更加困難和重要。

而放眼顧家軍,現在能擔此重任的隻有也隻能是井沢和江一舟二人。

可是,陸文衝手下不缺乏戰事豐富又有管理經驗的將士。想到這一層,顧城心中的忐忑和不安一刻也沒有停息過。

正如葉紅蓼所說的,陸文衝隻教了他們如何當兵,沒教過他們該如何帶兵。

如今若是陸文衝泉下有知,怕是氣的孟婆湯噴了孟婆一臉。

他親自帶了十年的兵,一個滿心的退堂鼓,不知道怎麼承擔起自己辛苦教導的軍隊;而另一個更甚,違抗軍令私罷軍服,連個兵都當不好。

“多謝四哥,阿城……阿城會努力的。”

江一舟聽得出他語氣中不自信和惴惴不安,便停下腳步,輕輕拍著顧城的肩膀,吟吟微笑道:“阿城,雨山要你接替老陸的職責,是相信你一定有這個能力。你不要有太大的負擔,隻按照你自己的方式治理軍隊就好。若真是遇到了難題也不要擔心,還有我和三哥呢。”

顧城點頭,認真的聽著,也將江一舟的話仔細的記在心裏。

轉眼見,已到了酒窖的入口。

顧城附身移開蓋在酒窖入口的門蓋,門蓋下是一道通往地下酒窖的稍陡的石板階梯。才移開門蓋,一股醇厚的酒香便撲麵而來。

隻是沒想到,這酒窖的入口竟也有了灰塵了。

以往顧城與葉紅蓼多愛偷偷來這酒窖,有時候會在酒窖內喝個酩酊大醉。

由於酒窖處於地下又在後院,不太容易被發現,睡上個幾天幾夜也是常有的事。

有時被顧雨山或是井沢罰的不開心了,兩人便拿這酒窖裏的美酒撒氣;有時候會偷順了幾壺錫獻給陸文衝討他歡心。

可是,從去年出戰擊斃趙蒙和之後,這嶽陵城之內的事情接連不斷的發生。他們接都接不及,更別談來這酒窖喝酒了。

哎?上次和葉紅蓼安葬陸文衝的酒,是誰送的來著?

迷無是不飲酒的,準確來說一滴便倒的那種酒量。

所以,林戈林醫生怎麼會有顧府酒窖的酒?

想到這裏,顧城狐疑的看了看盈盈而立的江一舟。江一舟反盯著他,問道:“可有什麼事?”

“沒有沒有……”

顧城連連搖頭,向江一舟示意自己先下去。

心中忍不住感歎:沒想到,四哥竟然也是這酒窖的常客。

那自己和紅蓼在這酒窖喝得昏天黑地的事,豈不是早就被發現了?又暗暗恨自己蠢,之前隻顧著偷酒喝,怎麼從來就沒有留意過?

江一舟隨後下了酒窖,伴著樓道口透進來昏暗不定的光,江一舟發現了顧城臉上那偷喝被發現的羞紅。大概是猜到顧城已然明白了自己發現他們偷喝酒之事。

其實,兩人的酒品並不好。每每在這酒窖中喝醉了之後,不是大喊大叫,就是高歌一些根本不著調的豪言壯曲。

更有甚者,還口無遮攔的發出一些無禮之詞——尤其是在顧雨山和井沢那裏受委屈之後。

當然,這些也是自己答應林戈來尋酒時,偶然發現的。

是為了何事答應來著?江一舟竟然想不起來了。

隻記得當江一舟夜深人靜從容不迫帶林戈進了這酒窖之時,林戈那令人玩味的笑語。

林戈戲謔說:“沒想到一向知書達理溫文爾雅的江四爺,也會做這等偷雞摸狗之事。四爺真是……斯文敗類啊。”

江一舟早知林醫生嘴上功夫比醫術高明得多,自然不予計較,隻悻悻問道:“那林醫生可願與一舟這梁上君子坐地分贓?”

想在回想起來,林戈這般挑釁,自己竟然會合著起哄。

當真是酒不醉人人先醉了。

但他們不是第一個發現顧城和葉紅蓼的人;顧雨山是第一個,顧明山並列第一。

看來,顧城和葉紅蓼所不知的這酒窖的常客,不隻自己和林戈,還有顧雨山和顧明山。

江一舟又轉念一想,難不成還有井沢?但是一想到三嫂發火的樣子,江一舟明白,井沢是斷然不敢來這酒窖的。

曾經來過,在還是陸文衝的兵的時候,他和井沢也是常客。

那時,他們兩個還隻是顧家軍的小兵;那時,三嫂還沒有進嶽陵城;那時,林戈還在不知處學醫;那時,趙蒙和還在教顧雨山如何治理軍法處;那時,顧城和葉紅蓼還在顧允康的戒尺下搖頭晃腦的念著三字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