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在有一天,我突然收到阿姨傳來的消息說外婆被不明物體撞了一下,就一病不起,短短一個星期七天的時間外婆就駕鶴歸西了。
六年前的我,六年前的那個秋天,我在學校準備升學的事情,並未能看到疼我至深愛我至切的外婆最後一麵,直至外婆身體早已冰冷,才接到阿姨告知我回家服喪的通知。
那個時候,我並不知道外婆的去世對我意味著什麼。我也不知道我真正的感受,難過,痛心,或者無知無覺,或者麻木不仁。
不過,在我失去對我至親的親人這六年時間裏,我毫無預兆的就會在某個夜晚深睡之中突然夢到外婆。
有時候的夢,是外婆站在我讀大學時的公寓窗下,通過我的舍友呼喊我到窗口見她。
“雅靜,雅靜。”舍友叫了我好幾聲。
“嗯?”我從作業中回過神來。
“外麵有一個很奇怪的人找你。”
“是誰啊?”我問。
“不知道,她就在窗口下。你快點去看看。”舍友提醒我。
……
通常我隻走到窗口,和外婆見了一麵,之後外婆會微笑著轉身。她全身掛滿了裝著意大利名牌和鱷魚皮鞋的印有品牌logo的時尚袋子,頭上插著孔雀的羽毛,五顏六色,色彩斑斕,蹣跚離去。
有時候的夢,情景是外婆還未斷氣的那一刻。她穿著淡素的麻布衣服,無力的坐在床上。所有人都集中在一起,我、阿姨、小姨、表弟表妹。
大家都匆匆趕來,把外婆的病房擠滿,內心還互相猜疑著某些問題。
表弟阿姨們會大聲地問“是誰幹的?是誰幹的?”。
我看了看他們,也問外婆說“是誰撞的?”。
我的直覺是覺得明明有人在陷害,可外婆隻是笑而不答,揮一揮衣袖仍然離我們而去,像是活到她那麼老已心滿意足。
……
夢中,處於這一情景,我總是很傷心。
每一次做這樣的夢,醒來的第二天,內心還總是有些不平靜的。
今天也一樣,我吃過了中飯,想要換一口新鮮的空氣,獨自跑上這棟占地三百多平米五層豪宅的二樓露天陽台,那裏種了好些花,蘆薈、三角梅、山茶花、水仙、迎春花、月季……都是十年前,搬新家我們跟隨自己心意種的,我喜歡的、表弟喜歡的、表妹喜歡的、姨丈喜歡的,隻要有地方全都要種。
伺花弄草,陽光明媚,微風輕撫。頭發飛揚,花草搖擺,芳香陣陣。無名的惆悵總是無孔不入,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完美很平靜,但有時侯我又覺得自己還有更華麗的使命,是什麼呢?我也不知道,隻是一直相信還有更美麗的風景。
“雅靜,下來吃午餐了。”不知不覺,太陽已到了西天。
也許是我一直都處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所以無論什麼氛圍對我來說都很神秘,就連下午的午餐也一樣。
陽光是溫暖的,天氣晴朗,空氣中都充滿了心思。這是我今年暑假在家的最後一天,也是我結束無憂無慮的孩子生涯的一天,因為明天我就要脫離長輩的富蔭,真正去過我自己的生活,依靠我自己,獨立自主。
我想,工作後的我可能不會常常回家來了。一來我需要自己的空間,我想在動物基因重組和進化方麵獨立做一些突破性的研究;二來我接受不了捷鐵的極速,雖然有了躍進族類的發明貢獻,現在投入載客運行的捷鐵實際時速已達一千五百公裏,全中國不同省份之間也隻要幾十分鍾便可到達,但那種極速還是看得我眼睛發疼。
晚作晚妹一家五口和我在一個觀賞池塘邊上共進午餐。這一家是誰?他們與我又是什麼關係?晚妹是我母親的親妹妹,也就是我的有血緣關係的阿姨。晚作是阿姨的丈夫,也就是我的姨丈。你一定會想,晚作晚妹聽起來就像兄妹的名字一樣,怎麼會是夫妻呢?可是世界上就是有如此奇妙的事情呢!兩個原本毫無相幹的人竟然名字如此般配,就連性格也是如出一轍,以至於最後這兩個人打在了一起,成為了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