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安州之子】(2 / 2)

出眾佼佼者除羽澈外,還有一人,奈何此人身世出世頗為神秘,迄今為止恐怕除過他師傅和羽澈等人,更是無人知曉其中事實了。此人便是安然泣月。眾所周知,南宮之覺疼泣月勝過疼自己的兒子,在旁人眼裏,泣月更像是南宮主的私生子,南宮之覺想要將所有最好的都留給泣月,以此彌補他不可公開的庶子身份。但事實並非如此。

泣月非但不是南宮主的私生子,更是與他一點血緣關係都沒有。泣月自幼長在南宮府,卻是與南宮府最疏遠的人。要想解開其中實情,更要從一段老話說起。

還得從南宮之覺初年的一次遊巡經曆講起。為去到各地幫聖上考察民風,南宮府第三十九代宗主之覺大人一人親身踏上遊巡之路。此次出行他未帶任何人,隻是輕裝上路,一路上看著聽著,感受南靈國各地不同的人土,喝著不同源地的水。

這趟遊曆讓他對天地之道的理解更深了幾分,由國都長安出發,最後落腳的是北部安州。安州與別處略有不同,眾所周知,南靈地處東部大陸墮仙大陸,墮仙自古妖魅橫生,天界多回討伐也未能將其趕盡殺絕,隻其中幾回,天界弑殺了半數妖物後,大多上古妖獸便回了其出世之地,藏匿於地下千丈,永不現世,這大部分的妖獸出世之地,便是此安州是也。

安州人口極少,占地千畝,良田有半,人口卻左不過小小臨鎮一個。居於此地的,非農即儒,因書生進京參考是要經過此地的,此地客棧少,廟宇卻猶多,書生多寄住在廟宇中,一來這些個破廟早已無人收管,不需要銀兩,二來寺裏人少,他們盡可潛心備考。

此日之覺大人徒至安州,天色已是漸晚,人口如此稀少,一路上走過也未能好好找個人問處酒家住下來,之覺行路一天身體相當疲乏,奈何此處客棧竟是如此難尋,便打消這個念頭,欲隨便尋個地方暫歇一晚,明日再上路回京。不久便看見一所破廟,這座廟是座觀音廟,建在半山腰上,更是沒人來的地方,恰好圖個清靜,既來之則安之罷。於是整了整衣裝走進了廟中。

廟宇不大,東西倒是俱全的很,園子裏雖無人打掃修整,花草也是長得旺盛,此一朵那一片的,開得尤其自然野性。之覺一向喜愛幽靜的園子,這地方正巧是能勾起他樂趣的,心血來潮便進小廚房翻出來幾瓶殘酒,點一抹燭光,對著月色自飲自酌了起來。

月色空靈,襯得園子幽靜無比,幾縷殘花隨風陣陣,影照牆垣,枯草撲天,斷根欲傾。

之覺飲酒飲的開心,不久便昏昏欲睡,靠在廊簷上,兩眼空望天上人間。

依稀間隻聽得見風聲,鳥聲,花草撲過牆麵的聲音,但不知何時間雜著幾聲低喃。低喃由小變大,由緩轉急,之覺坐起細細聽著,這聲音更是如縷不絕,這才清楚此非低喃也,而是嬰孩哭泣的聲音。

南宮之覺瞬時嚇得酒也醒了不少,披起衣掛朝聲音發出的地方走去,黑暗中磕磕碰碰,小小石子擋在路邊,直至庭院深處花叢掩護的一角,撥去花草一看,之覺著著實實驚了一下。此中央正放著個出生不久的嬰孩,被幹淨的綢布包裹著。孩子見有人來,隻是默不作聲的看著,口中吃著小指,甚是乖巧可愛。南宮之覺進去逗了他幾下,他也並不哭鬧,連方才小聲啜泣的聲音一並收了起來,漸漸發出咯咯笑聲。此時月色濃重,灑滿庭院,傾倒在他二人身上,似幻似仙。

之覺將他抱起,對著月光細看,此嬰竟是生的如此俊俏憐人,眉眼也是靈秀可愛,他發現他脖頸上掛著條白玉墜子,隻有半邊的白玉在月下暗暗生輝。嬰孩望見天上的月,甚是歡喜,咿咿呀呀的雙手張去,似乎要擁住那半邊懸月。南宮之覺見狀將他高高捧起。

嘴邊莞爾道:“今日起,你便叫安然泣月,是我南宮之覺的徒兒了。”

月色姣好,隻是不聞誰人低泣月,隻聞師徒笑語聲了。